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李墙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放下了筷子看了过来,毕竟大家心里都清楚,自己可不是真的来吃饭的。 “伍岛课长,这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是不是应该讨论一下具体的行动计划了?”
话音未落,一旁的伍岛茂德便清了清嗓,当仁不让地开口说道:“明先生,实不相瞒,早在您来之前,我们就已经提前研究出一个行动方案了。”
“哦,是吗?说来听听。”
“简单来说,我们打算借用海军的卡车负责运送,特高课和警备司令部主要负责搜寻和搬运工作,至于这一路上的警戒和护卫工作,则交由黄卫军负责。”
李墙听了点了点头,“嗯,职责明确,搭配合理,是个不错的行动方案。只不过……” “明先生,在坐的都是自己人,您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不必有什么顾虑。”
不等李墙把话说完,一旁的吉村便开口说道。 “既然吉村中佐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有什么说什么了,诚然,你们的行动方案听起来很好,但是不知各位考虑过没有,万一计划泄露,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泄露?!”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随即便面面相觑了起来。 “明先生,您这是在怀疑我们对天皇陛下的忠诚吗?”
短暂的沉默过后,那熊剑东便第一个跳了出来质问道。 然而李墙却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着向他解释道:“别这么激动嘛,熊司令,我并不是在怀疑你们,而是在考虑计划被泄露的可能性。你想想,特高课、海军、警备司令部和黄卫军上上下下那么多人,那么多张嘴,谁能保证计划不被泄露呢?远的不说,就说樱花号专列,那么重要的信息都能被泄露出去,更何况是咱们呢?”
“言之有理!”
话音刚落,胡大队长便立举双手赞成,“那依您所见,我们应该如何应对呢?”
“我觉得咱们可以兵分三路,这头一路由胡大队长负责,在行动期间实施全城戒严,与特高课电讯组配合,防止有人通风报信;第二路,由宪兵队的冈村队长负责物资的搜寻和运输工作;由熊司令带队,以出城剿匪的名义把队伍带出去,待运输车队返回的时候再暗中进行保护。”
“好!这个计划好!明先生就是明先生,果然心思缜密,谋略过人啊!胡某人对先生的敬仰,简直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
眼看那胡大队长又开始尬吹,李墙连忙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胡大队长,你先别急着奉承我,实话跟你说吧!即便按照我的办法去做,也不是万事大吉的,毕竟那些抗日分子的手段诡异得很,有些时候还真是让人防不胜防的!”
“明先生说的没错!”
听了李墙的话,吉村深以为然地赞同道,“尤其是你们两个,在运输车队平安回来之前,都要时刻保持警惕,绝不能有半点松懈,让那些抗日分子有机可乘,明白吗?”
熊剑东也信誓旦旦地说道:“放心好了,吉村中佐,您就瞧好吧!那些个抗日分子倘若知难而退也就罢了,真要是有不怕死的敢冒头,老子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顺利敲定了大致的计划之后,众人便又商量起了具体的细节,然后熊剑东和胡大队长便先后起身告辞,回去准备去了。 不想就在吉村也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却被那伍岛茂德给叫住了,“吉村中佐,请留步!”
说着便紧走两步来到吉村的身前压低了声音对他耳语了几句。 那吉村不听还好,听了伍岛茂德的话后整个人便不由得一愣,随即便下意识地看向了李墙。 李墙也不说话,只是仿佛已经猜到了吉村要问什么似的,淡笑着微微点头,承认了刚刚那一番话实际上是自己借伍岛茂德的口说出来的。 吉村这才轻轻地点了下头,然后才转身离开了包间。 而就在距离这场饭局结束差不多两个小时之后,一支由大约五十辆卡车所组成的车队便采用化整为零,分批分次的方式,秘密地开出了汉口市区,浩浩荡荡地向着西南方向的大山深处进发了…… …… 一夜无话,翌日一早,特务委员会76号。 刚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的梁仲春连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就接到了南造云子打来的电话。 电话挂断之后,便急忙忙地起身离开了办公室,而就在他随手关上自己办公室的房门的当口,却看到阿诚迎面走了过来。 “梁处长,你这是要出去啊?”
阿诚明知故问道。 梁仲春则眉头一皱,“你怎么来了?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我有点事,失陪了!”
说完便径直从阿诚的身边走了过去。 然而没走几步,就听到阿诚在自己的身后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特高课的南造云子找你过去吧?”
此话一出,梁仲春便猛地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子问道:“你怎么知道的呀?”
阿诚则淡淡一笑,“我不光知道是她找你,还知道她为什么找你!”
听到这,梁仲春的心里立刻就猜到了一些什么,于是便在考虑了几秒钟之后对阿诚说道:“进来说话!”
于是两人便又回到了梁仲春的办公室…… “不会吧?那个南造云子怎么会把我那点黑市买卖跟樱花号专列联系到一块儿呢?也太离谱了吧?”
从阿诚的嘴里听说了南造云子叫自己过去的理由之后,梁仲春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两件看上去毫不相关的事情,是怎么被那个南造云子给联系到一起的,不禁一边念叨着一边来回踱着步子。 阿诚则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稳稳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说道:“这可是我在特高课的眼线,亲口告诉我的。绝对错不了!”
“那你说,这消息是怎么透出去的呢?我一直做得挺隐秘的呀!”
不想阿诚听了却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樱花号那么重要的消息都能透出去,你那点买卖算个屁啊!76号的内部早就千疮百孔了,你不知道?”
听到这,梁仲春不由得叹了口气,“唉!这可怎么办啊!”
然而就在这时,阿诚的一句话,却让梁仲春重新看到了一丝希望,“梁处长,事已至此,你也用不着太悲观,更何况这件事也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