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真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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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看向眼前下人，沉声问道。
下人点头：“是，奴婢绝无半句虚言。”
顾氏手掌抠着桌角，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将心中怒火压下去，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下人应诺，躬身退了出去。
等人走了，她才重重将手中杯盏磕在桌上。
“老爷你听见了吧？那楚昊半分悔意都没有，就连魏氏都觉得他冤枉，觉得咱们枫儿也该受罚。”
“这是人能说出的话吗？枫儿可是连命都差点没了！”
楚家虽是大房当家，下人们平日更听大房的话，但只有二房有心，大房也不是一块铁板，想知道的他们也能知道。
这几日，二房就已经把那日花园发生的事全问清楚了，包括几人当时都说了什么，甚至连大房房内的动静，他们也知道了不少。
二老爷沉默着坐在一旁，脸色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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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几日一直都很沉默，不复以往的和颜悦色，让下人们都噤若寒蝉。
吴妈妈站在一旁，斟酌着说道：“大太太和大少爷一直都是那般蛮不讲理，说出什么话来都不奇怪。老爷太太倒也不必和他们一般见识，只消看看大老爷的态度即可。”
“这次出了事，大老爷倒也没有一味回护大少爷，那日请家法时的确下了狠手。老爷太太若还不满意，不防再与大老爷说说，商议出个结果来，瞧瞧这事到底要怎么解决，大老爷想来也是愿意与咱们二房讲和的。”
顾氏皱眉道：“凭什么不与他们一般见识？楚昊那日在花园里是怎么骂枫儿的？说她是婊子养的！这不就是在骂我吗？”
“他都这般指着我的鼻子骂了，还要我不计较？我难道是泥人做的，可以认人搓扁捏圆？”
“再说了，大哥若真有心维系与我们二房的关系，一早就该与我们多走动才是，可这些年两家往来，哪次不是我们二房上赶着去大房？他多少年都没踏足过我们二房的院门了？”
“上次他媳妇把我这个弟妹打了，他也从头到尾都没问过一句，更别说派人送些东西过来安抚一二了。”
“我看这次要不是事情闹得太大，老太太出面了，他还不肯重罚楚昊呢，没准儿赔个不是就当这事过去了！”
吴妈妈嘴角翕动，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见她情绪激动，二老爷也没有说话的意思，终究还是闭上了嘴。
他们这边怒火中烧时，魏氏也正在老太太的院子里大发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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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是他们说出去的，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府里上上下下都查遍了，凡近日出过门的下人都是结伴而行，中途没人跟外人接触过，不可能是下人传出去的，他们也没这个胆量！”
“一定是二房心中不忿，才将此事传了出去。”
“娘，”魏氏说着扑通一声在楚老太太面前跪下，道，“不是儿媳非要来扰您清净，也不是我非要跟他们二房过不去，实在是此事事关重大，不能任由二房这般胡闹啊！”
“年后捐班的名单就要定下了，老爷能不能做官，能做到什么官，都看这个把月了！”
“要是这最后关头出了事，那之前这些年的努力，花出去的那些银子，不就都白费了吗！”
楚老太太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看向站在一旁的楚大老爷。
“你是怎么想的？”
大老爷皱眉：“我倒觉得……不见得是二房做的，这么做对二弟他们也没有好处啊。但府里仔仔细细查过一遍，确实是什么都没查出来，这也要多加提防才是，不然今日只是传出二郎他们落水之日，改日要是……那就麻烦了。”
他中间停顿了一下，隐去了一段没说，但在场几人都明白是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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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氏见楚大老爷还在帮二房说话，急道：“没好处又怎么了？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自己做不了官，对老爷你心生嫉妒，故意要把你也拉下水呢？”
“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一个个的……”
“好了，”老太太打断道，“这件事外面传的不清不楚，想来也是只知道个大概而已，搪塞过去就好了，没有人会深究。”
“等阿暮的官职下来了，这些就更不用在意了。至于其他的……”
她看了看楚大老爷和魏氏，继续道：“也只有咱们和阿萧夫妻二人知道而已。只要你们把嘴闭严了，阿萧他们也肯定不会说出去的，毕竟谁也不想让自己掉了脑袋。”
她说到最后加重了语气，让魏氏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是啊，给威远伯府送禁脔这种事，官府知道了会不会将他们下狱不清楚，但威远伯肯定不会放过他们。到时整个楚家上下，谁也别想跑。
二房就算真是嫉妒大房，也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楚大老爷想想也是，心中稍安，拉起魏氏便要向老太太告辞。
魏氏却道：“那这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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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老太太瞥她一眼：“我会找阿萧问清楚的，你们先回去吧。”
魏氏撇嘴，这才不甘不愿地离开了。
………………
二老爷被老太太叫来时，依旧阴沉着脸，虽然给老太太见礼时声音依旧温和，但能看出心情还是十分不好。
老太太上下打量他几眼，道：“晗儿枫儿这两日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晗儿好些了，退了烧休养两日基本就没什么大碍了，只是枫儿病得不轻，依然躺在床上，每日汤药不离口，大夫说怎么也得一两个月才能见好。”
老太太点头：“我这里有不少上好的补药，都是往年你们孝敬的，我这老太太一个人，也喝不过来。你待会看看哪些是枫儿用得上的，只管拿去，早些将孩子的身体调养好，女儿家可不能落了寒症。”
二老爷代楚枫道了谢，以为她只是关心孩子，没什么别的事了，却听老太太又问：“前几日晗儿枫儿落水的事不知怎么传了出去，这事你知道吧？”
“知道，”二老爷点头，“想来是哪个下人嘴不严，大哥不是已经在查了吗？估摸着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他说完见老太太半晌不语，有些不解，抬起头来就见老太太正定定地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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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爷心头一沉，不可置信地道：“娘难道觉得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