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秦宅，霍宗衍两腿翘在桌上，悠闲地吃着瓜果。
管家秦青站在一旁，很是无奈。
“霍爷，您就是天天赖在这也没用啊，我家老爷又不在。”
霍宗衍啃着甜瓜不在意地晃着脚：“没事，我就在这儿等他回来，他一天不回来我就在这待一天。正好你们家厨子手艺不错，瓜果也新鲜。”
说着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眉梢一挑：“要不我今天就住这吧？也不劳你们收拾屋子，我直接住老秦那屋就行。”
秦青讪讪地笑：“您说笑了，我们秦宅又小又老旧，哪有您霍家宅子敞亮。”
他顺着霍宗衍的话想再说几句，把这祖宗劝走，院中这时忽然传来脚步声，有人匆匆忙忙跑了进来。
来人风尘仆仆，本欲与秦青说话，但看到正在房中翘脚吃瓜的霍宗衍，眼睛顿时一亮。
“霍爷，我刚才去隆昌典当行找您，掌柜的说您不在，也不知道您去哪了。我这正愁不知去哪儿找您呢，不想在这碰上了。”
看到他那双冒着精光的眼睛，刚才还说晚上要住在这里的霍宗衍心头骤然一紧，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抬脚就往屋外走，边走边道：“爷还有事，就不在你们这里耽搁了。”
但脚还没迈出门槛，就被刚才进来那人一把拉住。
对方嘻嘻笑道：“霍爷您别走啊，我家老爷这次让办的事不难，真的不难！”
“呸！”
霍宗衍啐了一声：“每次都说不难，什么时候说难过？你们一个个的上下嘴皮一合是没什么难的，难的事都扔给我了！”
说罢挣开他就要继续往外走。
那人抓的死紧，说什么也不松开：“不难，这次真的不难！”
说着赶忙将秦安交代的事复述了一遍，生怕还没来得及把话说清楚霍宗衍就跑了。
他说的很快，三两句就交代清楚了。霍宗衍听了眉头稍松，道：“就这个？”
“就这个，没有别的了！”
那人点头道。
霍宗衍哼了一声，甩袖将自己的衣裳从那人手里扯出来，又上下打量他几眼，问：“你家老头子呢？什么时候回来？他不会是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就不回来了吧？那我当铺里……”
“回来回来，”对方赶忙打断，“秦爷已经在路上了，因为事情紧急，怕等他回来了再处理来不及，这才让我快马加鞭先回来给霍爷您传个信儿。”
“您也知道，会仙楼筹募修建款一事太子年前就交代下去了，要不是过年封印耽搁了，名单说不定早就定下了。若是不尽早确定楚家的名字在不在上面，只怕过不了多久名单就彻底定下，那时再想插手就难了。”
听说秦安并未一去不复返，霍宗衍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把手中啃了一半的甜瓜塞到那人手里，用帕子擦了擦蹭到手上的汁水，道：“等他回来记得让他去我那儿一趟，赶紧把他存在我当铺里的东西取走！我爹当初猪油蒙了心没收他钱，知道这让我家铺子亏了多少银子吗？”
对方根本不知道秦安在他那里存了什么，就算知道也不能做主，但眼下有事要求着小爷去办，也不便一口回绝，只能赔着笑道：“好，好，我一定转达，一定转达！”
霍宗衍再次冷哼，背着手大步离开了。
………………
两日后，楚家派来京城的几个管事聚在了东风楼三楼紧靠走廊尽头的雅间里。
这家酒楼是楚家在京城的产业之一，也是他们这些人汇集议事的地方。
一个青衣管事问坐在主位上的总管事程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名单已经基本定了，咱们楚家肯定榜上有名吗？怎么好端端地忽然就被撤了？”
程金阴沉着脸，没好气道：“你问我，我问谁去？今天忽然传来消息，说是廖詹事亲自发的话，把咱们从名单上抹掉。”
廖詹事是詹事府的主官，会仙楼筹集修建款一事太子全权交给他负责，提交给太子的名单必然要先过一遍他的手才行。
也就是说，那些想通过给会仙楼捐献修建款的方法从太子这里买官的人，都要先打通廖詹事这道关卡才行。
“之前不是说的好好的？该给的孝敬咱们都给了，廖詹事对咱们也很满意啊。这怎么……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忽然就要把咱们撤了？该不会是有人给的比咱们更多，他就把咱们踢下来了吧？”
有人不解说道。
为了能顺利入选，楚家早已通过威远伯这层关系搭上了廖詹事，前前后后送了不少礼，跟廖詹事的关系可以说颇为不错。
就在前几日，程金请廖詹事出来喝酒，他还打包票说让他们放心，名单上没有谁家也不会没有楚家。
这才几日，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程金摇头，道：“不应该。若真是有人比咱们给的多，廖詹事应该会寻个由头见上咱们一面，再不济也传个话出来，告知缘由。倘若咱们不肯放弃，肯定会在加码，比对方给的更多，这样他还能收更多的好处。”
“况且……据我所知，咱们就算给的不是最多的，也绝不是最少得，真要把哪家踢下去，也不该是咱们楚家！”
这般没由来的忽然把他们从名单抹去，必然不是钱的原因。
“可若不是钱的原因，那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众人议论纷纷，最后还是那青衣管事道：“老程，你跟寥詹事走的最近，不然你再把他约出来问问？”
程金眉头紧锁：“你当我没试过？我昨日知道这事，立刻就让人去廖家拜访了，但廖詹事根本不肯见我。”
这是摆明了要跟他们撇清关系，连出来见个面吃个饭都不愿意了。
下首一人越想越气，拍案而起，怒道：“这姓廖的，之前收了咱们这么多好处，现在忽然就把咱们从名字上划了，连个理由都不给，忒不是东西了！”
那可都是真金白银！姓廖的就算要把他们划掉，也该说清楚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