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波突厥人的进攻,刚被打退回去不久,守军还在欢呼雀跃庆祝胜利的时候,营中望楼上便再次响起了示警的号声。第一道防线上的唐军兵将们,脸色一肃,赶紧定睛望去,却见又有一批突厥人抬着一些橹盾和几辆橹车,吭哧吭哧的向着唐军大营再次逼了过来。于是他们啐了口唾沫,在韩兆“备战”的一声厉吼声中,又一次开始准备了起来。一捆捆箭矢被辅兵飞速的从营里搬了出来,送到了第一道防线,发放到了每个持弓弩的兵卒手中。石头也被扒犁拉着运至了抛车那里,抛车在辅兵的号子声中,被拉着落下了抛竿固定在了砲架上面。面对着突厥人的再次进攻,刚刚经历了一场激战的唐军兵将们,不管是辅兵,还是战兵,此时反倒都不惊慌了。有了刚才成功击退突厥人的经验之后,他们觉得守住这里,并不算是一件太难的事情。既然突厥人愿意前来送死,那么就送他们去归西好了,只要冰墙不塌,那么突厥人就休想踏上冰墙一步。大战在片刻之后,随着突厥人的逼近,再次点燃了战火,先是一丛丛弩箭从冰墙上升起,如同乌云般飘向逼近的突厥人,随即洒落在他们的人群之中。紧接着抛车的抛竿再一次纷纷扬起,将一块块卵石呼啸着砸向了逼近的突厥人,在突厥人之中,扬起一片血雾,砸碎了一块块橹盾。一切都在重复着突厥人第一次进攻时候的场景,弩箭、石块飞舞着收割着进攻的突厥人的性命。当突厥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终于再次攻至第一道冰墙下面的时候,双方的喊杀声响彻了天地之间。箭矢在空中交错而过,射向了它们的目标,几乎每一秒钟,都有人血飞溅起来,每一息之间,都有生命在这道冰墙上下消散。突厥人的尸体开始在冰墙下堆积起来,但是依旧还有更多的突厥人,在源源不断的涌来。一架架突厥人的长梯,被他们冒死架在了并不算高的冰墙之上,突厥人叼着他们的腰刀,瞪着猩红的双眼,一手举盾一手扶着长梯向上攀爬着,然后又被唐军的箭矢射了下去,亦或是被长枪捅落下去。但是转瞬间疯狂的突厥人便再次攀上了长梯。一架架长梯被叉子叉着推翻下去,但是随即便会有长梯再次被突厥人竖起搭在了冰墙之上。战事进行到下午的时候,突厥人已经第四次发动了攻势,第一道冰墙这个时候也已经变得残破不堪,冰墙上布满了双方的血迹和裂缝。突厥人打到这个时候,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他们甚至背来了强行刨出来的沙土,撒到湿滑的冰面上,让突厥兵将可以站稳脚跟。冰墙下已经堆满了双方阵亡兵将的尸体,当然其中九成以上都是突厥人的,但是即便如此,依旧没有能吓阻住疯狂的苏万,不断的发动一波波的攻势。终于在突厥人疯狂的用几根原木,猛烈撞击之下,冰墙的一段开始发生崩塌,到底冰的硬度不如坚固的夯土和砖石垒起而成的寨墙,再也经受不起这样的破坏。哪怕是朝上继续不断的泼水,水的凝固也赶不上疯狂的突厥人的破坏。到了这个时候,韩兆终于下令放弃第一道冰墙,带着剩下的唐军兵将,撤入到了第二道冰墙。此时第一道防线处的唐军兵将,已经轮换了一次,第一批唐军兵将,在扛住了两拨突厥人的猛攻之后,终于力竭被换了下去。包括程处默在内,都被轮换回了营中,这些人在持续不断的发射弓弩之后,双臂都已经软的像面条一般无力,甚至累的双臂都肿了起来,再也无力开弓放箭。直到这个时候,韩兆才下令从营中换上了一批新的兵将,将程处默那批人给替换回了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