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乃天府之国。
是东汉最大的州,人口繁多,百姓殷富。
前益州牧刘焉空降益州,外派张鲁盘踞汉中,使之斩杀汉使,截断交通,从此中央与益州道路不同,处于半独立状态。
同时,益州的情况与荆州有些类似。皆是距离中央遥远,本土世族实力强大,身为外来者的刘焉,自然不受待见。
为了达成掌控益州的目标,刘焉提拔一众外地迁徙入益州的人才,用以对抗益州本地豪强,这些人就被称为东州派。
如李严、吴懿等人,都是其中骨干。
在刘焉还活着的时候,东州派与益州本土士族相互制衡,使他的统治颇为稳固。
可等刘焉病逝,刘璋接任益州牧后,情况就不一样了。庸弱无刚的刘璋,根本无法调和东州派与益州派的矛盾。
虽然没有直接撕破脸,却让东州派多生异心。在刘备伐蜀之际,一个接一个的投降,若非如此,刘备哪有这么容易成功?
此刻,成都城内。
一处府邸之中。
正有着二人闲坐于此。
其中一人,身材短小,其貌不扬,却是当今益州别驾,张松字子乔。
张松看着身旁之人,唏嘘说道:
“当今荆州牧刘琦,真非常人也,竟是北拒曹操,东破孙权,而今荆扬二州,皆为其囊中之物,恐怕用不了多久,交州亦当如此。”
在张松身边的,正是他至交好友法正。
法正本是雍州扶风人,后经战乱,便是迁到了益州。可惜刘璋没有用人之能,如今他也只是个校尉之职,常有怀才不遇之心。
说起荆州之事,法正唏嘘道:
“此事确实令人意外,当初世人皆言刘琦庸碌之辈,唯好女色而已,如今再看,当使众人无言,又岂敢轻视之?
今刘琦占据荆扬二州,纵然曹操再度兴兵,也无必胜之心。此人蛰伏多年,岿然不动,现在方才崭露锋芒,当为一世雄主。
可惜身在益州,否则定去荆州效力。”
听得法正之言,张松意味深长的打量着法正,而后开口笑道:
“好你个法孝直,竟在我这含糊其辞。如今刘琦吞并了孙权,怎么可能将益州置之不理,怕是用不了多久,便会出兵来此了。”
法正捋着胡须,亦是笑着道:
“子乔此言差矣,如今荆州方平江东,哪怕要夺取益州,也非旬日之间。再者说了,益州有天险防范,想夺益州谈何容易?”
二人乃是好友。
张松对法正的想法再清楚不过。
眼下也不再打哑谜,说道:
“刘琦势大,夺取益州是迟早的事,此人既为雄主,日后必定北上与曹操一战,若是汉室再兴,你我岂不为功勋之臣?
今刘璋黯弱,虽占据益州十余郡,却无进取之心,必定沦为案板鱼肉。今日刘琦不取,日后也是曹操囊中之物。
你我何不设法引刘琦入益州,献益州之地,孝直你一身大才也有用武之地。”
二人目光相对,没有再说话了。
却都明白彼此的想法。
不管怎么说,他们现在都是益州之臣。
法正作为外来户,心中还是多有顾忌的,但张松都已经摊牌了,他当然不会遮遮掩掩,短暂沉吟之后,终于说道:
“子乔所言极是。如今益州对刘璋不满者不在少数,只要荆州大军袭来,岂能随刘璋同心抗敌,到时候大事可定。”
看着法正,张松点头说道:
“不错,吾已描绘益州地图,可保孝直出使荆州,将此图献给刘荆州,孝直意下如何?”
法正目光一闪,从这地图就能判断出,张松早有献益州之意。只是之前的目标未必是刘琦,但随着刘琦横扫江东,情况已经不同。
崛起的荆州,威势并不弱于曹操。
都已经铺垫到这份上了,反正也不是优柔寡断之辈,当下沉声道:
“此事当如兄长之意,不过出使荆州,可令孟子敬与吾同往。”
孟子敬即孟达,后改字子度。
张松点头道:
“自无不可,到时候吾会对刘璋进言,如今刘备借益州之兵攻取汉中,损兵折将,消耗粮草众多,却无半点收获。
可请荆州牧刘琦,与益州结盟,出兵解决张鲁之患,到时候南北相对,将无惧曹操兵马,益州便可高枕无忧了。”
法正闻言,忍不住哈哈笑道:
“子乔所言极是。”
……
成都府衙。
刘璋麾下文武聚集于此。
这些天刘璋也有些烦恼。
本来他想着,借助刘备手下猛将,可以尽快解决汉中张鲁之患。
可刘璋万万没想到,刘备这才刚出兵,就接连吃瘪。现在虽然杀到定军山,也只是和曹军对峙,完全没有起到预想中的效果。
对于刘璋而言,张鲁才是他的心腹之患。
便在此刻。
别驾张松出列说道:
“启禀主公,如今刘备领我益州之兵,在定军山与曹军对峙。此战消耗粮草甚多,却没有取得成效,不可不多加考虑。”
刘璋闻言,不禁诧异,这正是他顾虑的问题,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子乔莫非另有对策?”
张松当下拱手道:
“刘备麾下虽有猛将,但如今曹操出兵,却不可同日而语。主公须知,曹操乃是汉贼,速来有鲸吞天下之心。
而今出兵援助张鲁,实则有意图谋益州。若是不提早防范,等曹操大军杀来,主公悔之晚矣,益州之地难以保全。”
听到这话,刘璋顿时变了脸色,慌乱道:
“还请子乔教我。”
张松这才缓缓说道:
“不知主公可听闻当今荆州牧、讨逆将军、襄阳侯刘琦。”
刘璋疑惑着点了点头。
而后,张松接着介绍道:
“如今刘荆州新破江东,气势如虹,便是曹操也不敢南下进犯。且刘荆州与主公同为汉室宗亲,一脉兄弟。
何不遣人与刘荆州结盟,令其出兵击破曹操兵马,再夺取张鲁汉中之地。
到那时,主公稳坐益州,在无忧也!”
本来有些茫然的刘璋,听完张松的描述,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
“子乔所言,真是令吾茅塞顿开。”
然群臣中有人出列道:
“主公万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