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正、孟达二人,其他人不知道,刘琦还能不知道吗?
一方面,他们是如今益州杰出的人才。
另一方面,二人此番来襄阳,虽然名为刘璋使者,但他们心里想的,恐怕不止这些,或许自己进军益州的契机就要来了。
目光一扫,刘琦说道:
“刘季玉派遣二位来襄阳,究竟所为何事,也别卖关子了,便直言吧!”
法正与孟达相视一眼,当即行礼道:
“不瞒使君,我二人自成都而来,是我主有意与使君结盟,共抗曹操。”
听到这话,刘琦哑然失笑道:
“二位觉得,以如今荆州之势,要对抗曹军,需要与益州结盟吗?
刘季玉虽是汉室宗亲,却连区区张鲁都无法解决。如今与刘备联合,依旧在阳平关难以寸进,这样结盟有什么意义?”
众人一时愕然。
别说法正、孟达了,就连诸葛亮二人都不曾想到,刘琦根本不留情面。
见二人陷入沉默之中,刘琦忽然笑道:
“二位不必拘束,我方才说的是直接了些,然益州于我是必取之地,只是如今江东初定,需要休养生息罢了。
今日观二位皆非庸人,定然身怀大才,与其替刘季玉效力,不如留在荆州,我定不会亏待二位,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在知道二人可能有隐藏目的的情况下。
刘琦根本没有遮遮掩掩,坦白了告诉他们,自己就是要出兵打益州。
其实这事,大家也都能猜到。
但说出来却不同。
诸葛亮和庞统心生疑惑。
以他们对刘琦的了解,自家主公应该不会如此鲁莽才是。怎么今日却像是变了个人,莫非主公看出什么来了,故意如此?
想到这里,二人便确定了答案。
主公深藏不露,有的想法不是他们能参透的,只要做好分内之事即可。
法正二人陷入沉默之中。
刘琦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们。
其中法正,作为刘备手中名列前茅的谋士,其才能未必逊色卧龙凤雏。
至于孟达,坦白讲,刘琦对他的印象不太好。毕竟这位投降太多次了,实在是没有立场,让刘琦无法安心用他。
万一在关键时刻背刺,岂不尴尬?
当然了,孟达还是有些能力的,只要安排妥当,也能发挥出效果。
也不知过了多久。
众人都是一言不发。
法正与孟达,忽然躬身行礼道:
“使君明鉴,其实在下此番前来,还带了一样东西,欲要献给使君。”
刘琦缓缓点头,问道:
“孝直带了什么东西?”
这才一会,刘琦叫得越发亲切。
法正从怀中取出一块帛布,向前递给刘琦,同时小心的介绍道:
“启禀使君,这上面的乃是益州郡县地图。刘璋虽执掌益州各郡县,却没有用人之明,而使君有进取天下之意,当取益州以定天下。”
这一刻,诸葛亮、庞统神色各异。
有些东西,他们方才就看出来了,却没有想到,这二人名为使者,实际上却是来送益州的,果然是好大的算计啊!
看来情况和他预料的差不多。
刘琦站起身来,说道:
“孝直此行,倒是解了我荆州燃眉之急。我早有征讨益州之意,有了地图,夺取益州郡县,必将易如反掌,不受掣肘。”
同时,刘琦的目光看向诸葛亮二人:
“二位军师也说说,有什么看法吧?”
虽然像法正这般,过来就投敌的,让他们心中不忿,却没有表露在脸上。
方才刘琦的反应,分明很看重法正。
虽不知原因,但此事并非他们需要考虑的,诸葛亮思索着说道:
“若有地图之利,我军进取益州便可先发制人,少了许多麻烦。而荆州兵马,经过近日休整,士卒战意旺盛,可以一用。
至于粮草,虽然难以久战,但只要速战速决,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庞统拱手附和道:
“卑职觉得孔明之言极是。”
如今的气候,确实不便征战,但只要他们抢占先机,总不会落入下风。
而且,这样的机会很是难得。
刘璋想要和刘琦结盟,此刻出兵,或许能一举抵达其核心之地。到时候拿下益州,便轻而易举了,能省许多力气。
否则真从外面强攻。
想拿下益州,会比攻占江东更难。
毕竟江东失去水军,于荆州没有绝对险要,根本拦不住势如破竹的荆州军。
而益州地形,易守难攻。
在蜀国灭亡后。
吴国接连派遣大军,想要攻取巴东郡,却被只有两千守军的巴东阻拦半年。
这件事原因很多。
既说明了巴东太守罗宪的能力,也再一次验证了江东兵马的攻坚水平。
更重要的,是益州地理的特殊性。
既然诸葛亮二人说完了,刘琦完全不见外,干脆了当的问起法正:
“那孝直可有破益州之法?”
当刘琦开口,法正心中一阵动容,虽然有的事情让人难以理解。但他此刻想到的,便是自己来襄阳这个选择的正确性。
哪怕只是短短接触,却给他一种感觉。
刘琦乃英主也!
同时他还确定,当今天下,有资格争夺天下的,也就二人而已。除了雄踞北方的曹操,就是眼前这位刘使君了。
至于其他人,哪怕是刘备。
手下虽有猛将谋臣相助,但根基太过弱小,连区区汉中都拿不下。最好的结果便是沦为附庸,还想争夺天下,简直痴人说梦。
短暂思索之后,法正说道:
“不瞒使君,除了我二人之外,益州别驾张松,亦有意迎使君入西川。如今一州之地,虽然地产丰饶,刘琦却不得人心。
各派之人争权夺势,难以安定。
在下可以笃定,只要使君兵马杀到益州,益州之众必定望风而降。
至于用兵之策,愚以为使君可分派水陆两支兵马,水军沿江而上,取巴郡至广汉,另一路兵马,走大路破宕渠,奔广汉。
只要使君占据雒县,全据益州只是时间问题,恐刘璋也要惧战而降。”
对于刘璋,法正没有任何感情。
毕竟他在益州,没有得到重用,待了这么多年,如今也只是一个主簿。
与其在一个迟早要灭亡的势力当个小官,倒不如出来搏一搏。若是刘琦能够走到那一步,以自己的功劳,总归是有些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