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个晚上,王家铁铺卖出在刀具比以往半个月都要多。
王五丫一家对颜蓁蓁感恩戴德,他娘更是装了一篮子亲手做的红糖馒头,非要颜蓁蓁带回家。
颜蓁蓁婉言拒绝,回到云来楼的时候与一个渔夫打扮的人擦肩而过,并瞬间识破了他的伪装。
这人不是渔夫。
他的衣服干燥,身上也没有鱼腥味。更重要的是,颜蓁蓁在那个渔夫的腰间看到与那晚的黑衣人同样的令牌。
渔夫先是被薛掌柜请到了二楼雅间,待他关好门后,另一侧的墙壁上,一道暗门被打开。
萧融墨被清风推着进入雅间。
渔夫一见萧融墨,急忙行礼:“属下参见世子。”
萧融墨淡淡摆手:“你这次冒险前来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渔夫点头道:“属下打听到消息,方文远明天要来青云县。”
“哦?”萧融墨蹙了蹙眉,“知不知道他为什么来此?”
“属下不知,只听说来得匆忙。”
萧融墨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你且先回去,有任何线索,及时向我报告。”
渔夫离开雅间,萧融墨也从暗门里退了回去。房间内,薛掌柜正皱着眉头来回踱步。
“方文远,他怎么会跑到青云县来。高县令一定会安排他来云来楼,他认识公子,若是让他看见你……这、这……”
萧融墨坚定地说:“所以,一定不能让他见到我。我想这段时间,我还是搬出去住几天。”
薛掌柜一脸愁容:“可是,时间紧迫,公子能搬到哪里去住呢?”
萧融墨眼睛一转,想到一个去处:“颜蓁蓁,我搬到她的家里去。”
颜蓁蓁这三个字一出口,薛掌柜大吃一惊,急忙摇头:“不行不行,乡下那种地方公子怎么住得惯?”
萧融墨却苦笑道:“那薛公能想到更合适的地方吗?”
薛掌柜一怔,他还真的想不到。
“放心吧,我早已不是那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了,环境再差的地方我也住过。方文远应该不会那么快走,我先在颜蓁蓁家落脚,再找其他住处。”
薛掌柜听他这么说,稍稍放心,随即又有烦心事涌上心头。
“虽然颜蓁蓁是个农家女,但也是个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况且她家中没有男丁,只有母亲和年幼的妹妹,公子这般唐突地住进去,恐怕不合适。”
“那就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萧融墨想了想,“比如,我是她的未婚夫。”
“可是,颜蓁蓁早就将当初的聘礼退了回来。”
萧融墨轻轻一笑:“那就再制造一个她非我不嫁的理由。”
薛掌柜还在琢磨他话中意思的时候,萧融墨已招呼清风过来,在他耳旁地低语了几句。
见清风频频点头,说道:“去吧。”
此时,一无所知的颜蓁蓁刚刚将做好的菜端给店内伙计,转身要回厨房的时候,正遇到清风推着萧融墨迎面走来。
在彼此距离不到半米的时候,萧融墨藏在衣袖中的手,握着事先准备好的石子,对准颜蓁蓁的膝盖轻轻一弹。
颜蓁蓁觉得膝盖一酸,左腿瞬间使不上半分力气,整个身体向左边倒了下去,好巧不巧正倒在萧融墨坐着的轮椅上。手臂慌乱中勾住他的脖子,几乎是鼻尖相蹭地趴在了他的身上。
一时间,店内一片哗然,食客们窃窃私语,哪家姑娘这般大胆,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一名男子如此亲密。
颜蓁蓁也是一愣,她明白,她被人算计了。
而算计她的人,此刻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用委屈的口吻说道:“男女授受不亲,你如此对我,可是要对我负责任的。”
颜蓁蓁的脸抽搐几下,心中暗骂:“这分明是你搞的鬼,居然还好意思让我负责?”
嘴上则问:“你想让我如何负责?”
“我让你亲了,便是你的人了,从今天起我就搬到你家去住。”
简直是个无赖!
颜蓁蓁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住在云来楼,衣食无忧的多好。我家地方小、屋子破,可请不起你这尊大佛。”
萧融墨却笑着说道:“蓁蓁,你何必和我说这些见外的话,古人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换成娶,也是同一个道理。”
颜蓁蓁心中琢磨,他是在骂自己是鸡、狗吗?
萧融墨不由分说地让清风收拾好行李,等到酒楼打烊后,便让他推着自己同颜蓁蓁一起回家。
“公子……这样真的可以吗?”清风不放心地小声问道,“咱们要在那里住多久?”
萧融墨目光深邃,沉声道:“直到方文远离开为止,他是四皇子的人,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我在青云县。”
想了想又说道:“清风,派人好好查清楚方文远为什么来?”
“是,公子。”
颜蓁蓁极不情愿地带着主仆二人回到家。汪大寒和马八斤已经走了,家中只剩下何氏在做饭,糯糯则自己坐在床上摇着拨浪鼓。
何氏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将沾上油的时候在围裙上擦了擦,快步迎了出来,嘴里说着:“蓁蓁回来了,洗洗手马上就开饭了。”
一见她身边还跟着两个人,微微一愣,道:“呦,还有客人呢,这两位是?”
他们不是客人,是讹人。
萧融墨温润有礼地一拱手:“晚辈见过伯母。日后多有叨扰。”
“日、日后?”何氏彻底懵了,将颜蓁蓁拉到一旁小声问道,“蓁蓁,他们到底是谁?”
“他就是薛掌柜的儿子。”
“薛掌柜?他的儿子竟是这般一表人才。”何氏恍然大悟一般,对颜蓁蓁竖起大拇指,“我明白了,你是故意在分家之前把这门亲事退了,不把聘礼留给颜家,你真是聪明!”
颜蓁蓁觉得,何氏在误会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现在的事情她已然解释不清,索性不再解释,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对萧融墨道:
“你也看到了,我家就这么大,你们主仆将就一下住在这间房吧,等天亮我再去给你们找房子。”
萧融墨微微一愣:“你怎知道我在找房子?”
颜蓁蓁笑道:“我这里家徒四壁,怎住得了公子这样的……大人物。”
萧融墨佯装镇定,笑问:“大人物?你说我?哈哈……你倒说说看,我是怎样的大人物。”
颜蓁蓁却摇摇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农家女,只想安生生的过吃穿不愁的日子,其他的事,与我无关。”
萧融墨仔细地看着颜蓁蓁,他不知道眼前这个看似无欲无求的女子,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但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这个女人可以相信。
于是,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递给颜蓁蓁:“这些钱你拿去,是这几日我住在这里的租钱,明天我会让清风到县城上找找合适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