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县地广人稀,又因为依山而建,道路崎岖,肯定是不能用传统的火锅,但一人一个的铜锅正合适,菜处理好后直接送到各家之中,随时下锅,随涮随吃,不必但是菜在途中变凉,影响口感,吃下去对肠胃不好。
但现在又面临着另外一个问题,文县一共数百人,哪里用弄这么多小涮锅呢?
颜蓁蓁将这个问题告诉文斌,文斌说道:“我们县里有一名巧匠,名叫文宗,只要你有图纸,拿给他看,定能给你打造出个一模一样的东西来。”
“哦?这么厉害?”颜蓁蓁饶有兴致地问了句,“什么东西都可以做吗?比如说……厨具?”
文斌点点头:“那小子灵巧得很,只要有图纸,什么都能做。”
颜蓁蓁点点头,心想正好让那个文宗为自己定制几把刀。
她将一个锅的样子画出来,然后由文斌带着她上山去找文宗。那人看上不过三十出头,颜蓁蓁知道,手艺是很吃年龄的,本来没有对他抱有太大希望,但是看见他屋子里摆放的各种用品,心中对他产生钦佩之情。
果然巧手。
颜蓁蓁将需要的铜锅的样子告诉文宗,他点头应允,文斌又派了几名县里的巧匠帮他一起干。
等到文家老爷子百岁寿诞那天,挨家挨户发铜锅,菜从颜蓁蓁的厨房里,送到各家各户,然后大家涮锅子,其乐融融。
等颜蓁蓁忙完回到花城,她已在那里名声大噪。
算算日子,萧融墨离开花城回京已经一个多月了,至今杳无音讯,她虽然知道,这个时代的交通并不便利,通信设备过更是如此,他离开后犹如石沉大海,没有一丝音讯,这种感觉让颜蓁蓁觉得很是不安。
“薛掌柜……”
这一天,她终于忍不住,主动向薛掌柜打探,“阿墨他……有没有送消息回来?”
她知道,薛掌柜是萧融墨的亲信,对他的行踪会有一定的了解,或许他们之间会有飞鸽传书什么的。
薛掌柜听后先是一怔,嘴角微微抽动,似乎有话要说,最终却轻轻摇了摇头:“我也没有收到消息,花城距离上京城,路途遥远,我想他们没有这么快到达。”
“话虽如此……”颜蓁蓁小声嘀咕,“可是这都一个月了,总要有点儿消息啊。”
颜蓁蓁脸上愈发的不安:“他们该不会在路上出什么事吧,那个赵放看上去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他们会不会在途中设下埋伏,这样阿墨和万大哥岂不是很危险?”
颜蓁蓁越想越心慌,恨不得立刻就飞到上京城,确认萧融墨是否安全。
“蓁蓁,你放心吧。”薛掌柜安慰道,“方将军手中有着皇帝御赐的金牌,赵放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伤害他们。”
“薛掌柜……”颜蓁蓁想了想,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阿墨……到底是什么人?”
薛掌柜面色一凛,久久不语,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颜蓁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晶亮的眼睛里满是期冀。
“唉……”薛掌柜叹了口气,说道,“也罢,告诉你吧,阿墨他是广宁王世子。”
“世子?”以颜蓁蓁前世看电视剧的经验,她觉得萧融墨的这个身份很不简单,难怪这么有钱呢。
“广宁王世子……应该身份很尊贵吧,那他当初为什么不在上京城里养尊处优,而是隐居在青云县。”
薛掌柜面色凝重:“那是因为,上京城那个能给他遮风避雨的广宁王府,已经不复存在了。”
“什么?”颜蓁蓁不解,“不复存在是什么意思?”
薛掌柜回答:“三年前,广宁王攻打北境失败,战死沙场,皇帝因失地而降怒于广宁王府,一夜之间被抄家,广宁王府不复存在。”
“怎么可以这样……”颜蓁蓁嘟囔道,“胜败乃兵家常事,皇帝怎么能这么不讲道理呢,有本事他自己去打仗啊!”
薛掌柜听到这里,面色紧张地对颜蓁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蓁丫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可不准再说了,会掉脑袋的!”
颜蓁蓁叹了口气,她一直以为,自己前世所在的末世,人命如草芥,现在看来,因为一句话就能掉脑袋,这里的人命也并不值钱。
于是说道:“所以……阿墨是被降罪,流放到青云县的?”
薛掌柜摇摇头:“阿墨的母亲是栾国公主,她在殿前自刎,已换的儿子平安,原本,阿墨是可以生活在上京城,平平安安度过此生的。”
“那为什么?”
“因为他要报仇!”薛掌柜说道,“他要为他的父母,和数十万北境大军的英灵报仇!”
“报仇?”颜蓁蓁愈发觉得此事不简单,“此话怎讲?”
薛掌柜明显地激动起来,眼底泛红,连蜡黄的脸上也因高昂的情绪泛起红云。
“因为北境大军之所以会打败,是被人陷害的!”
“陷害?”颜蓁蓁不解,“谁敢陷害皇帝的军队?”
“当年,皇帝命人往北境运送数百万担军饷,但是,这些粮食却没有一粒运送到北境,北境的将士们一边与敌军作战,一边忍受寒冷、饥饿,最后实在熬不住了,才会败!”
“什么?!”
这样的结果颜蓁蓁是万万想不到的,她很难想象,北境大军是在如何绝望的心情中与敌军对抗,广宁王身为将领,在战死沙场后,他的儿子非但没有被优待,还被夺去封位,抄了家。
这个仇一定要报。颜蓁蓁心想,如果她是萧融墨,也一定会想尽办法为父母和那些被饿死、杀死的兄弟们报仇。
“薛掌柜,你说阿墨在清云县是为了报仇,那他的仇人究竟是谁?”
“四皇子。”薛掌柜咬牙说道,“四皇子为了给皇帝建九层塔祈福,需要银子,所以他偷偷将这批前方将领救命的粮食扣下,卖了钱,讨好皇帝。”
颜蓁蓁听到这里,只觉得讽刺,不知道大栾的皇帝,在知道那些军饷是为了给自己建塔后,会不会为曾经对北境大军失败的怪罪而感到羞愧和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