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周瑜召集诸将听令:“先叫甘宁:你为第一路,“带蔡中和降卒沿南岸而走,只打北军旗号,直取乌林地面,正当曹操屯粮之所,深入军中,举火为号。只留下蔡和一人在帐下,我自有有用处。”
周瑜唤太史慈分付:“你为第二路,“你可领三千兵,直奔黄州地界,断曹操合淝接应之兵,就逼曹兵,放火为号;只看红旗,便是吴侯接应兵到。”这两队兵最远,先发。
周瑜唤吕蒙道:“”你为第三路,你领三千兵去乌林接应甘宁,焚烧曹操寨栅。”
周瑜唤凌统道:“你为第四路,领三千兵,直截彝陵界首,只看乌林火起,以兵应之。”
周瑜唤董道:“你为第五路,袭领三千兵,直取汉阳,从汉川杀奔曹操案中。看白旗接应。”
周瑜唤潘璋道:“你为第六路,领三千兵,尽打白旗,往汉阳接应董袭。”
六队船只各自分路去了。
周瑜令黄盖安排火船,使小卒驰书约曹操,今夜来降。一面拨战船四只,随于黄盖船后接应。第一队领兵军官韩当,第二队领兵军官周泰,第三队领兵军官蒋钦,第四队领兵军官陈武:四队各引战船三百只,前面各摆列火船二十只。
周瑜自与程普在大艨艟上督战,徐盛、丁奉为左右护卫,只留鲁肃共阚泽及众谋士守寨。程普见周瑜调军有法,甚相敬服。
“却说孙权差使,命其持兵符至,说已差陆逊为先锋,直抵蕲、黄地面进兵,吴侯自为后应。”
周瑜又差人西山放火炮,南屏山举号旗。各个准备停当,只等黄昏举动。
另一边。且说刘备在夏口专候孔明父子二人回来,忽见一队船到,乃是公子刘琦自来探听消息。
刘备请上敌楼坐定,说:“东南起多时,子龙去接孔明父子二人,至今不见到,我心甚忧。”
此时小校遥指樊口港上:“一帆风送扁舟来到,必军师父子也。”刘备与刘琦下楼迎接。
须臾船到,孔明父子二人、子龙登岸。刘备大喜。问候毕。
诸葛亮说:“主公,亮且无暇告诉别事。前者所约军马战船,皆已办否?”
刘备回答道:“早就收拾好了,只候军师调用。”
老爸诸葛亮便与玄德、刘琦升帐坐定,问赵云道:“子龙可带三千军马,渡江径取乌林小路,拣树木芦苇密处埋伏。今夜四更已后,曹操必然从那条路奔走。等他军马过,就半中间放起火来。虽然不杀他尽绝,也可杀一半。”
赵云回答道:“乌林有两条路:一条通南郡,一条取荆州。不知向哪条路来?”
诸葛亮说:“南郡势迫,曹操不敢往;必来荆州,然后大军投许昌而去。”赵云领计去了。
诸葛亮又唤张飞说:“翼德可领三千兵渡江,截断彝陵这条路,去葫芦谷口埋伏。曹操不敢走南彝陵,必望北彝陵去。来日雨过,必然来埋锅造饭。只看烟起,便就山边放起火来。虽然不捉得曹操,翼德这场功料也不小。”张飞领计去了。
又唤糜竺、糜芳、刘封三人各驾船只,绕江剿擒败军,夺取器械。三人领计去了。
诸葛亮起身,对公子刘琦说道:“武昌一望之地。最为紧要。公子便请回,率领所部之兵,陈于岸口。曹操一败必有逃来者,就而擒之,却不可轻离城郭。”刘琦便辞刘备、孔明去了。
随后诸葛亮对刘备道:“主公可于樊口屯兵,凭高而望,坐看今夜周郎成大功也。”
时云长在一旁,诸葛亮全然不理。云长忍耐不住,乃高声问道:“关某自随兄长征战,许多年来,未尝落后。今日逢大敌,军师却不委用,此是何意?”
诸葛亮笑道:“云长勿怪!某本欲烦足下守一个最紧要的隘口,怎奈有些违碍,不敢教去。”
关羽说:“有何违碍?愿听军师说来。”
于是诸葛亮说:“昔日曹操待云长下甚厚,足下当有以报之。今日曹操兵败,必走华容道;若令足下,去时,必然放他过去。因此不敢叫云长去。”
关羽回道:“军师好心多!当日曹操果是重待某,某已斩颜良,诛文丑,解白马之围,报过他了。今日撞见,岂肯放过!”
这时诸葛亮说:“倘若放曹操过了,却又如何?”关羽回道:“愿依军法!
此时,诸葛斌开口道:军师,我愿与关将军同去。
老爸诸葛亮看了诸葛斌一眼,道:“如此也好,立下文书。”关羽便领了军令状。”
关羽看着诸葛亮说:“若曹操不从那条路上来,如何?”诸葛亮回道:“我亦与你军令状。关羽大喜。
诸葛亮说道:“云长与斌儿可于华容小路高山之处,堆积柴草,放起一把火烟,引曹操来。”关羽说:“曹操望见烟,知有埋伏,如何肯来?”
此时诸葛亮笑道:“岂不闻兵法虚虚实实之论?曹操虽能用兵,只此可以瞒过他也。他见烟起,将会说此乃虚张声势,必然投这条路来。将军休得容情。”
关羽领了将令,引诸葛斌,关平、周仓并五百校刀手,投华容道埋伏去了。
刘备看着诸葛亮说道:“吾二弟关羽义气深重,若曹操果然投华容道去时,只恐端的放了。”
这时诸葛亮云淡风轻地说:“亮夜观天象,曹操老贼此时还未身亡。留这人情,让云长做了,亦是美事。”
刘备回道:“孔明神算,世所罕及!”孔明遂与刘备往樊口,看周瑜用兵,留孙乾、简雍守城。
却说曹操在大寨中,与众将商议,只等黄盖消息。
当日东南风起甚紧。程昱进来告诉曹操说:“今日东南风起,应该早做防范。”
曹操笑着道:“冬至一阳生,来复之时,安得无东南风?何足为怪!”
军士忽报江东一只小船来到,说有黄盖密书。曹操急唤入。其人呈上书信。
书信中诉说:“周瑜防得紧,因此无计脱身。今有鄱阳湖新运到粮,周瑜差盖巡哨,已有方便。好歹杀江东名将,献首来降。只在今晚二更,船上插青龙牙旗者,即粮船也。”
曹操大喜,于是与众将来水寨中大船上,观望黄盖船到。
且说江东,天色向晚,周瑜唤出蔡和,叫军士将其缚倒。
蔡和叫:“我无罪啊!”
周瑜说:“你是何等人,敢来诈降!我现在缺少福物祭旗,愿借你首级。”
蔡和抵赖不过,大叫说:“你家阚泽、甘宁亦曾与我是同谋!”周瑜大笑道:“这是吾派来骗你的。”
蔡和悔之无及。周瑜令捉至江边皂纛旗下,奠酒烧纸,一刀斩了蔡和,用血祭旗毕,于是便下令开船。
黄盖在第三只火船上,独披掩心,手提利刃,旗上大书“先锋黄盖”。黄盖乘一天顺风,望赤壁进发。
这时东风大作,波浪汹涌。曹操在中军遥望隔江,看看月上,照耀江水,如万道金蛇,翻波戏浪。
曹操迎风大笑,自以为得志。忽一军指说:“江南隐隐一簇帆幔,使风而来。”曹操凭高望之。
来人报称:“皆插青龙牙旗。内中有大旗,上书先锋黄盖名字。”
曹操笑着说:“黄公覆来降,此天助我也!”
来船渐近。程昱观望良久,对曹操说:“来船必诈。且休教近寨。”
曹操答道:“何以知之!”程昱曰:“粮在船中,船必稳重;某今观来船,轻而且浮。更兼今夜东南风甚紧,倘有诈谋,何以当之?”
曹操省悟,便问:“谁去止之?”文聘曰:“某在水上颇熟,愿请一往。”言毕,跳下小船,用手一指,十数只巡船,随文聘船出。
文聘立于船头,大叫:“丞相钧旨:南船且休近寨,在江心抛住,不可再前进。”
众军齐喝:“快下了篷!”言未绝,弓弦响处,文聘被箭射中左臂,倒在船中。船上大乱,各自奔回。
南船距离曹操寨止隔二里水面。黄盖用刀一招令道:“”前船一齐发火。”
火趁风威,风助火势,船如箭发,烟焰涨天。二十只火船,撞入水寨,曹寨中船只一时尽着;又被铁环锁住,无处逃避。
隔江炮响,四下火船齐到,但见三江面上,火逐风飞,一派通红,漫天彻地。
曹操回观岸上营寨,几处烟火。黄盖跳在小船上,背后数人驾舟,冒烟突火,来寻曹操。
曹操见势急,方欲跳上岸,忽张辽驾一小脚船,扶曹操下得船时,那只大船,已被火着了。张辽与十数人保护曹操,飞奔岸口。
黄盖望见穿绛红袍者下船,料是曹操,于是催船速进,手提利刃,高声大叫:“曹贼休走!黄盖在此!”曹操叫苦连声,后悔不及。
张辽拈弓搭箭,看黄盖距离较近时,一箭射去。此时风声正大,黄盖在火光中,那里听得弓弦响?”正中肩窝,翻身落水。
却说当夜张辽一箭射黄盖下水,救得曹操登岸,寻着马匹走时,曹军已经大乱。
韩当冒烟突火来攻水寨,忽听得士卒报道:“后梢舵上一人,高叫将军表字。”韩当细听,但闻听高叫“义公救我?”
韩当曰:“此乃黄公覆也!”急教救起。
韩当见黄盖负箭着伤,咬出箭杆,箭头陷在肉内。
韩当急为脱去湿衣,用刀剜出箭头,扯旗束之,脱自己战袍与黄盖穿了,先令别船送回大寨医治。
原来黄盖深知水性,故大寒之时,和甲堕江,也逃得性命。
却说当日满江火滚,喊声震地。左边是韩当、蒋钦两军从赤壁西边杀来;右边是周泰、陈武两军从赤壁东边杀来;
正中间是周瑜、程普、徐盛、丁奉大队船只都到。火须兵应,兵仗火威。
曹操大军着枪中箭、火焚水溺者,不计其数。
后人有诗曰:“魏吴争斗决雌雄,赤壁楼船一扫空。烈火初张照云海,周郎曾此破曹公。”
又有一绝云:“山高月小水茫茫,追叹前朝割据忙。南士无心迎魏武,东风有意便周郎。”
不说江中鏖兵。且说甘宁令蔡中引入曹寨深处,甘宁将蔡中一刀砍于马下,就草上放起火来。
吕蒙遥望中军火起,也放十数处火,接应甘宁。
潘璋、董袭分头放火呐喊,四下里鼓声大震。
曹操与张辽引百余骑,在火林内走,看前面无一处不着。
曹操正走之间,毛玠救得文聘,引十数骑到。曹操令其寻路。
张辽指道:丞相,“如今只有乌林地面,空阔可走。”曹操令大军径奔乌林。
正当曹操的残兵败将正想往乌林而去时,背后一军赶到,并大叫道:“曹贼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