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这天，宁爸爸一早把宁爷爷接了过来。
这些年，老爷子和现任妻子都住在早些年买的老房子里。
宁爸爸想让他们搬过来，宁爷爷也不愿意。说是住一起大家都不自在，说什么也不肯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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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爷爷早年丧偶，后来娶了现在这位退休前是中学老师的现任。
两人在一起时子女都已经成家立业，所以两家子女也算不上熟络。
两老口年纪一大把了，思想倒是先进，逢年过节干脆各回各的子女家，各跟各的子女过。
两边的子女都由着他们开心，所以这分开过年的习惯就这么保留下来了。
宁家早已收拾妥当，门口就是对联大红灯笼，桌上摆的鲜花也已经撤掉，换成了福筒。
宁卿一路搀着宁爷爷进门，“爷爷，您小心点啊。”
“行了，哪有那么金贵哦。”宁老爷子七十多了，说话还是中气十足。
一家子人热热闹闹的吃过团圆饭，宁老爷子把宁卿拉到一边。
“来，淼淼的压岁钱。”宁老爷子递过来一叠红纸抱着的压岁钱，塞到宁卿手里。
老爷子是讲究人，给的压岁钱从来不用外面买的红封。而是自己特定买好的红纸，裁好合适尺寸，亲自题上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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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卿二十多年收到的都是这样的红封。
宁奕半路去挡宁爷爷的手，“爷爷，她都多大了，不用这个了。”
“怎么不用，八十岁了都是爷爷的乖孙女。”宁爷爷硬塞进宁卿手上，态度强硬，“拿着。”
又转头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叠，对着宁奕说：“你也有，不争啊。”
宁奕面露无奈，“爷爷。”
“拿着拿着。”
宁卿看着那厚厚一摞的压岁钱，上面几个字：“赠明珠。”
眼眶没由来的一红。
回房的时候拍了张照给顾辞。
今天也没睡醒呢：【看，我爷爷给的压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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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
【宁奕今天还说我都这么大了不能拿压岁钱呢。】
【就拿，哼，他的还没有我的厚。】
顾辞回的很快。
g：【可以拿。】
g：【新年红包】
今天也睡不醒呢：【？】
g：【压岁钱。】
今天也睡不醒呢：【占我便宜啊。】
宁卿刚发完消息，顾辞还没有回复，就听见外面传来“砰砰砰”的声音，夹着一片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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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急匆匆往楼台上跑。
不远处人声喧哗，一片吵闹，有破空声响起，随后深色的夜幕上绽开一朵朵绚丽的烟花，璀璨夺目。
放烟花的地方离她家没多远，站在露台能远远的看见那家楼下站了一堆人，人面前摆满了一院子的烟花。
她记得北泽已经颁布了燃放烟花的禁令啊。
果然，没多久，在烟花点燃的间隙里，她听见有警笛声响起。
那家人应该也听见了。
片刻后，烟花的燃放声更加迫切紧急，炸的人耳膜发疼，一束束火光迫不及待破空随后炸开照亮天际。
很漂亮。
但是宁卿硬生生的看出了一股“快放，再不放就来不及了”的味道。
这些全部烟花全部炸完之后，突然陷入一片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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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车停在那家院子里。
院子里还留着烟花放完留下的残骸。
宁卿笑了一下，勇士。
转身看见大家都出来了，宁爸爸宁妈妈，宁奕，除了宁老爷子，一家都在这了。
宁妈妈啧啧咂舌，“好人啊，造福大家。会有事吗？”
宁爸爸摇摇头，“大年三十应该不至于，教育教育吧。”
大家转身往里面走。
宁卿边走边准备给顾辞发消息，结果打开屏幕就看到顾辞刚刚发过来的消息。
g：【怎么不收下？】
或许是一直没有等到她的回复，几分钟后他又发了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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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忙吗？】
宁卿进屋的脚步顿了顿。
今天也睡不醒呢：【刚才我们这在放烟火，我看了会。】
宁卿准备继续打下一句，顾辞的消息就发了过来，键盘的话还只打了一半。
g：【好看吗？】
宁卿删掉原本的内容，重新打字：
今天也睡不醒呢：【你在干嘛？】
g：【跟你聊天。】
“站那干嘛呢？”宁妈妈突然回头叫她，一脸不解。
宁卿摇摇头，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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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时间，现在才十点多。
她又去问宁妈妈，“爷爷睡了？”
宁妈妈点了点头，“睡了。”
北泽这边除夕夜是有守岁的传统，但是宁老爷子年纪大了，熬不住，早早睡下了。
宁卿脚步一顿，“妈，我出去一趟，找绵绵。”还不等宁妈妈说话，宁卿摇了摇手里的手机，“她找我有事，我一会就回来啊。”
只是她并未马上出门，而是到宁爷爷的房门口敲了几下门。
十分钟后，宁卿在车库随手挑了辆车。
她自己开车的机会实在不算多，打开导航。
机械的女生在车内响起：“全程预计用时五十三分钟。”
现在是十一点差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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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卿长出了一口气，应该来的及。
点火，发动，车缓缓驶出车库。
除夕夜，路上很空旷。
宁卿一路开的很顺畅。
顺畅到她都觉得自己有些疯狂了，大年三十，不好好在家陪着家人过年，往外跑。
黑夜被一盏盏红灯点亮，车窗外的景色一路后退。
五十分钟后，宁卿到达顾家老宅。
她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五十二。
来不及思考合不合适，唐不唐突这样的问题了。
宁卿拨通了顾辞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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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铃声响起的瞬间就被接通了，宁卿没让他说话，直接开口：
“顾辞，你快点出来。”
几秒后，宁卿听到他那边一阵哐当声，开门声。而后是微弱的风声。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宁卿站在顾家的院墙外，听着电话那头不断变化的声音通过电流传过来。
几分钟后，那张大门陡然打开，“吱呀”一声。
宁卿抬头看去。
顾辞穿着一件黑色毛衣出现在台阶上。
宁卿张了张嘴，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他冲下来抱住了。
顾辞一跑过来，身上还带着几分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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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促的呼吸就停留在她耳边。
他抱的很紧，紧到发疼。
宁卿最终什么也没说。
伸手抱紧了他。
不远处，有烟花兀的腾空升起，至最高处炸开，如同雨点，又如同柳叶向下坠落。
随着那束烟花的绽放，一切突然开始变得吵闹。
从不同的地方升起烟花，破空声和炸裂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在所有声音到达最顶点的时候，顾辞抱着她说：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宁卿在他怀里仰起头，笑颜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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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第一分钟，顾辞和宁卿在烟花下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