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上欺下是绝大多数人的劣根性,很多人一朝得势便再看不起往日同伴,在普通百姓和昔日亲朋面前鼻孔都是朝天的。这也无可厚非,人家好不容易发达起来,还不允许有点优越感了。百姓对此看的很开,不属于自己的圈子他们也懒的往里面挤,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呗。有优越感自觉高人一等很正常,但某些不识好歹的东西刚一得势便侵田捞钱,肆意欺压百姓,这就让曹昂忍不了了。年前凯旋归来到现在,三法司与锦衣卫查处了好几起侵占百姓田产的现象,有平民出身的新贵也有世家,虽然都已处理,但这种现象依然有蔓延的趋势。曹昂原以为现在大魏人少地多,大家安心垦荒就能发财不会再干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人性,有现成的可以抢,谁还愿意去辛苦奋斗啊,所以他觉得有必要给百官敲个警钟,让这群混账约束好自己的族人和部下,约束不好就让三法司替他们约束,但别忘了,大魏律可是有连坐一说的,真若因此把他们自己给连累了可别怪律法无情。大魏能夺天下确实是这群骄兵悍将,能臣干吏的功劳,朝廷承认他们的功绩,已经封官赐爵给了他们想要的,他们可以享福,但不能用欺压百姓的方式,否则他曹子脩还提得动刀子。百官闻言齐齐一凛,躬身再拜,却没人敢接茬。曹昂坐回龙椅继续说道:“择日不如撞日,既然大家都在咱们就好好讨论一下这个问题,前汉怎么亡的相信大伙心里都有本账,土地兼并严重,贫富差距过大,平时还好,遇上灾年便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局面,世家吃的满嘴流油,百姓卖儿鬻女活命都难,结果呢,一场黄巾暴乱多少世家没了。”
“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前车之鉴不远,得长教训啊同志们。”
“大魏统一才两三个月,查出的贪污欺压就有十几起,没查出的又有多少起,老跟在贪官屁股后面转也不是办法,此事必须从源头解决,传朕旨意,各衙门前皆安一举报箱,皇宫门前也安装一个,任何人都可匿名举报同僚及上司的违规违法行为,接到举报各衙必须严查,举报属实,查封所得全归举报人所有。”
啥玩意,这不坑爹呢吗?董昭出列拜道:“陛下,此举甚好,只是凡事皆有两面性,若有人借着举报箱恶意中伤他人,各衙费时费力查询半天什么都没有,不是白白浪费人力物力吗。”
曹昂笑道:“很简单,明确规定诬告严惩不就行了,通告所有人,举报时最好有一定的证据,否则一旦查实后果自负,在场都是大魏的能臣干吏,制定一套合理的规则应该不难吧,董卿,此事就由你全权负责。”
董昭一万个不愿意,却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臣领旨。”
曹昂又道:“朕说了要从源头上解决,单靠举报还不行,源头是什么,是思想是德行,必须加强官员的思想教育才行,国渊。”
国渊出列拜道:“臣在。”
曹昂说道:“此事由你负责,各衙官员从上到下不管是谁,每月必须抽出一天时间进行思想教育,课后考试打分纳入评级,你们去京一大也行,京一大派人去你们衙门也行,自行安排,至于地方上嘛,国渊你给朕递一个章程上来。”
国渊兴奋的说道:“臣遵旨。”
给包括三公九卿在内的所有人当老师,这可是莫大的荣誉,以后看谁还敢在自己面前倚老卖老,呲牙咧嘴。曹昂又道:“军中则由大都督府负责,基层军官的教育一定要跟上,一个个的别当了个芝麻小官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大魏人才济济自己不需要亲力亲为,提出章程自有人丰富细则,干不好就换人,外面多少官员排着队等着入殿呢。惩罚只是手段不是目的,曹昂继续说道:“朝廷选官,在徳不在才,什么是徳,治国能安民,不使百姓受冻馁之苦是徳,至于那些坐而论道大言欺人,只会摆架子装清高,无实惠于家国百姓的伪君子趁早滚蛋,朝廷没那么多俸禄养着闲人。”
“还是那句话,朕知道大伙打天下不容易,也给了你们官职爵位及应有的荣誉,朕希望与诸位君臣和睦共享盛世传下佳话,但是,谁敢侵害百姓挖我大魏墙角断我大魏根基,朕就算落得暴君的骂名也在所不惜,诸位都知道,我曹子脩向来不要脸,都听清楚了吗?”
百官不敢反驳齐齐拜道:“臣等遵旨。”
曹昂叹息道:“三公及国渊,杨修留一下,其他人散了吧。”
“臣等告退。”
百官行礼退走。曹昂看着留下的几人说道:“随朕来。”
带着几人来到御书房,曹昂指着茶几旁的箱子说道:“前段时间,锦衣卫在河内汲县抓到一伙盗墓贼,查货一批竹书,据推测是魏襄王的墓葬,竹书记载的历史与司马迁写的背道而驰,简直颠覆三观,都看看吧。”
魏襄王的墓葬?几人都来了兴趣,杨修上前打开箱子,发现里面全是一根根独立的竹条,每根竹条上都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是刻的不是写的,魏襄王那会毛笔还没发明出来呢,而且用的是早被始皇帝废弃的魏国文字,很多字曹昂都不认识,只能请认识的人来。曹昂让董昭几人坐在沙发上慢慢观看,并亲自为他们奉上茶水。几人坐定查阅,折腾许久才发现竹条的顺序是乱的,得重新排序才行。曹昂看着他们忙碌心情很是复杂,河内郡汲县,魏襄王墓葬,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竹书纪年》,现在提前出土,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正想着有的没的,国渊突然惊呼道:“这不可能。”
曹昂听到惊呼低头一看,只见他面前的茶几上摆了一排竹条,显然已经整理出了部分,再凑近一看,上面的字全都不认识,这特么就尴尬了,只好不耻下问道:“上面写的什么?”
国渊可是出了名的大儒,连甲骨文都有研究,看懂这玩意不奇怪,闻言说道:“上面记载伊尹流放太甲称王,又被太甲潜逃回来杀害,这不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