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门何派?还不快滚?”为首那人催使雪雕俯冲而下,怒骂声中,有着堪比化湖境修为的雪雕张开尖利的爪子,向如意熊头顶狠狠抓来。
这头如意熊只有区区堪比凝脉境的修为,仅仅雪雕的气势,就能让它老远掉头鼠窜,更别说硬刚了,但有白泽控制,竟愣是寸步不让,甚至雪雕爪子都快到头顶了,依旧不为所动。
“泥腿子莫不是吓傻了吧?哈哈哈,那就送你归西!”那人大笑间,遥遥一掌拍出,掌力卷起之前兽车带起的积雪,如一条银龙,狠狠拍向车厢。
“找死!”白泽脸色一冷,一言不合就格杀?好大的气派!
当即两指虚挑,一股精纯灵力凝成长剑,剑气横空,后发先至,一剑斩断银龙,去势不减,剑锋斜斜从那人右肩劈下,又带着摧枯拉朽之势,一剑将那头雪雕劈成两半。
“啊…”凄厉的惨叫声响彻长空,鲜血洒落,在一片雪白中异常刺眼。
那人被斩去右臂及座下雪雕,惨叫声中祭出飞剑,驾驭剑上飞速后退,与另外几人汇合。
其余四人早就在半空中发动了攻击,两人飞身离开雪貂,分从左右各出也一剑,一点寒芒先到,剑出如匹练,劈头盖脸砍了下来。
另外两人驾驭雪雕停在空中,一人双手猛然一抬,深深积雪之下,碎石泥土如擎天一柱,轰然撞向白泽,另一人右臂横扫,满地积雪如被飓风席卷,罡风撕扯着空间,卷积而起,拦腰杀向白泽。
白泽脚尖一挑,将脸色煞白的君凌影“踹”回车厢,脚下踏前一步,两手分抓,一把攥住两把飞剑,狠狠向怀中一拉,那两人如被千钧巨石牵引,竟身不由己扑向白泽。
白泽纵身而起,一脚踢碎拔地而起的擎天一柱,右脚闪电般踢出,毫无花假,正中使剑二人胸口。
胸骨碎裂声如有巨石压在了一堆枯枝之上,那两人连惨叫声都没发出,就倒飞出去。
与此同时,白泽手腕一抖,手中两柄飞剑比来时更可怖的速度激射而出。
剑柄首先贯穿两头雪雕脑袋,又从脑后穿出,瞬息之间已然洞穿雕背上二人头颅。
拦腰积雪失去了灵力牵引,瞬间溃散,随着四具尸体、两具雪雕尸体,砸落在地。
依靠强横体魄瞬杀四人,远处半空中断去一臂的男子已然被吓傻,惊骇之余忘了逃窜。
白泽掌心朝下,临空虚抓,一团积雪在手中凝成一颗雪球,随手甩出,追向终于反应过来逃窜的断臂男子。
“砰…”雪球鸿爪雪泥,倏忽而至,正中那人后心。
那人在半空中前扑数丈,从空中跌落,身体抽搐数下,便再无声息。
白泽身形一晃,已到这人身边,随手摘下储物袋,抬脚踩下,那人头颅深深嵌入积雪中,早就变成了一堆肉泥。
白泽面无表情的走到另外四具尸体前,不紧不慢的扯下四具尸体身上的储物袋,看了眼两柄化作小指大小的飞剑,捡起来在雪貂羽毛上擦拭干净,收入空间戒指。
“出来!”右手凌空一抓,另外两人身上穴窍鼓动,随后两柄细小飞剑凭空出现,白泽看也不看,随手收进空间戒指。
而后闭上眼叹息一声,两掌前推,澎湃掌力掀起积雪,卷起四具尸体、两具雪雕尸飞到最远处那具尸体边,待得漫天积雪落尽,地面又恢复一片雪白,仿佛这里刚才根本没有死过五个人。
回到兽车边,白泽不言不语,驾驶兽车继续向露骨雪山顶上出发。
如意熊健步如飞,翻山越岭约莫十余里,白泽抬手揉了揉眉心,如意熊缓缓停下脚步。
白泽转头看去,脸色苍白的君凌影斜靠在兽车门框上,正怔怔地望着他。
“是不是许多年以后,他们的尸体还会这样埋在雪里?”君凌影轻声问道。
“你都看到了?”
君凌影沉默,忽然向前一趴,疯狂呕吐起来。
白泽不理她,缓缓说道:“山上修炼者总喜欢说修仙是逆天而行,于是有太多太多的练气士真的逆天而行,他们虔诚的遵循着弱肉强食的修炼之道,习惯杀伐无度,践踏生命。”
“他们有他们的道理,我也有我的道理,他们完全相信:既然修炼本身就是逆天而行,杀几个人,弱肉强食又如何?而我始终相信:人谨守规矩,不至于礼乐崩塌,人伦败坏,不论是逆天而行还是顺应天道,我们留在人间的人生轨迹,至少不应该是无辜的鲜血铺成。”
“有些人适合讲道理,我可以静下来跟他讲道理,至于讲不讲得通,无所谓,都得讲!”
“而有些人不适合讲道理,所以我也不会和他们讲道理,我只会将道理加诸于我的拳头上。”
君凌影吐完后回过身,躺在软绵绵的垫子上喘着粗气,吃力说道:“你相信你的道理是对的?”
白泽笑了笑:“道理从来就没有对错,也不是你自己认为对,那就是对的,我只是相信规矩,相信仁义礼智信,相信人心向善。”
君凌影默默不语。
白泽催使如意熊继续赶路。
万余年来,他始终坚守着自己的道理,他的道理没有宽宥天下的仁慈,也没有另辟蹊径的奇葩想法,他坚守善恶之分,坚守做人的规矩,也坚守对错之外的顺序之说。
“我们既然踏上了修炼这条路,杀人是迟早的,只不过哪些人该杀,哪些人不该杀,你心中得有一杆秤,这杆秤,就是你的道理。”白泽喃喃,似乎在给自己说,又似乎在说给红泥听。
他忽然一笑,转身钻进兽车温暖的车厢,摸出一本《人之为人说》,开始教红泥读书识字。
一缕神识操控如意熊不紧不慢的翻山越岭,行出近百里,如意熊脚下一顿,兽车稳稳停下。
车厢中,亲眼目睹了一场“屠杀”的红泥副脱胎换骨,轻声道:“是不是黄风谷的人?”
“忘了雪貂对血腥味的敏锐感知能力,之前的血腥味这边已经闻到了,又来了一批。”白泽揉了揉红泥的脑袋,笑道:“我刚才教你读这本书,那么你现在可以说说看,你的道理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