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这件事峰回路转。
沈未苏的丈夫出现,瞬间就摆平了对她们而言算得上大麻烦的风波,裴月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老同学低调地嫁给了城中首富周砚怀。
连贺敬西见了对方都要客客气气地叫声哥。
隔天再见贺敬西,身边已是没了柳绯的陪伴,他也不知是因为得罪了沈未苏的丈夫受了气,还是因为美人不在侧,脸色很臭,裴月在停车场都要走了,他又用车来别她。
坐车里,阴着一双眼看着她,“行啊你,老同学出事,你倒是沉得住气。”
裴月揣摩到他话里的意思,暗自心惊,他竟然好像在等她上门求他。
她忍不住设想,她要是真上门开口去求他,他又会怎么做呢?
裴月后怕,免不了羞辱欺压的,他想怎么对她向来随心所欲,毫不手软。
所幸工作合同马上到期,上面找她谈话,很是诚恳地挽留,裴月想走的心很坚定,上面对她很器重,给她提了两个建议。
一个是会所很快会有数家新店扩张,等具体落实后,她可以调去外地的新店,晋升空间更广阔。再一个,今年会有一个赴国外学习的名额,机会非常稀缺,全国所有店的员工加一起,统共就选那么几个,以裴月的资历,如果她续约,今年必然就是她去。
裴月是真心舍不得现在这份工作的各种优渥待遇,去外面哪里也不会有这样好的环境,她虽动心却也犹豫,设想着,也许调职去了外地,或出国培训三个月,贺敬西也就忘了她这个人了,他也不一定还在这了,她去留也更自在。
但仍表示要考虑,她不太敢赌。
这天她去休息室换衣服,她等一下要出去开会,就换掉了教学时的服装,换上行政的套装。
仍是那套粉紫色的套装,对镜子梳理头发,人得体又娇媚。
她想起外面变天了,有些冷,又从柜子里找出丝袜穿上。
正踩着软垫的椅子套上那薄丝袜,休息室的门忽然开了。
她明明记得锁了的,看着懒步走进来的男人,顿时后退着撞到后面的柜子上,紧张地说,“贺少,这是女更衣室,我同事随时会进来,给人看到你在这影响你形象!”
“影响什么,谁敢说我半句?”贺敬西低头点了烟,弹了弹,“行啊,跑挺快啊,辞职也提了,培训也申请了,外调也占了名额,你这个女人,还是那么贪婪。”
裴月姿势尴尬,匆匆地背过身,借着柜门的掩饰将丝袜穿好。
转身诚恳地说,“贺少,我知道我早就应该辞职,离开这里不碍你的眼,但是我赔不起那巨额违约金,我房贷车贷还没还完,不过我合同马上到期了,你不想看到我,我马上就消失。”
贺敬西压根对她的心酸不感兴趣,他烟盒在手里磕了磕,忽然盯着她裙子说,“撩开让我看看,纹身还在不在。”
裴月耳根子一涨,摇头,“贺少……这不合适……”
“哪不合适?”贺敬西步步逼近过来,“你勾搭男人勾搭到会所门口,碍我的眼合不合适?你那天脖子上带着个红印子到处走,合不合适?当初离婚的时候还以为你是什么有骨气的,谁想到你骨子里还是个贱货,没了男人活不了的贱货!”
裴月思前想后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那天高泽来找她,贺敬西八成是看到了,他说她脖子上有红印,是之前……之前陆凛发疯,在她脖子上弄出来的……
贺敬西肯定以为裴月结了新欢,还肆无忌惮地在外面宣扬。
他厌恶得紧,将她按在柜子上,抬手撕扯她的套裙和丝袜,冰凉的手指触上她洗过变淡的纹身,那里的皮肉已经产生了增生,摸起来有略微凸起。
果然是洗了纹身,贺敬西眼里跳动一抹火焰,有那么一瞬仍是想将她大卸八块了。
纠扯中,门猛地被推开,看到来人,贺敬西眉头微凝,扫了裴月一眼,冷冷地松手离开了。
裴月胸口压着郁气,沈未苏过来问她要不要报警,她摇摇头,搜刮了半天,只得告诉她,自己是贺敬西是离婚了大半年的前夫妻。
贺敬西这人,喜怒无常,裴月很快就得知,自己后备的出路都被他堵死了,培训的机会他否了,外调的申请他给压了,摆明了看她不顺眼,要让她走投无路。
裴月早也厌倦了,走了也好,她舍不得那去国外培训的好机会,替沈未苏争取到了。
也算因祸得福,沈未苏转头跟她丈夫诉了诉贺敬西的恶行,那位对贺敬西而言很有分量的大哥,几句话警告了贺敬西别做太过分,贺敬西倒也没再多为难,大概懒得再看到她,很快就出去度假了,据说身边又换了鲜嫩的新人。
她合同最终到期,离开倒也没有费劲。
她从毕业后就在会所做事,这几年在这里付出了很多精力,也获得了很多价值,走的时候,心里很是酸楚,但也算松了口气。
她回到家收拾东西,房子卖不出去就先放着,她庆幸当时没盲目地再买一套投资,不然现在手里没现金不说,两套房子套在这,她想走更不容易。
她幸好是手里还有几十万的现金,够她用一阵子了,等找到落脚点了,再找份工作对她来说不难。
问题是她去哪,她在外地没有亲戚,也没什么朋友,她脑海里唯一闪过的,就是在西北的陆凛。
他说他在的地方远离市区,一点污染也没有,天空很高很蓝,晚上有很多星星。
裴月查了一下,自驾过去要四五天左右,但那是在可以保证行驶时间的情况下,她一个人没有人轮着换,恐怕走得要更慢一些。
她马上把车送去保养,加满油,行李简单收拾了一下,心情有那么点心酸的雀跃。
像是笼中鸟终于鼓起勇气迈出这一步,她想换个地方,换一种人生。
她一切都准备好了,临行前的那天早上,手机猛烈地响,她下意识地,眼皮猛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