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沉。
秦愫躺在男人的臂弯里，神色恍惚。
温遇安收拢手臂，将她勾过来，低头，吻在她颈窝。
秦愫轻颤了一下，有些迷茫地说，“温遇安，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你答应我分手的。”
他不说话，继续在她肩上吻着，惹她越来越急促地呼吸。
秦愫有些想哭，他就只会仗着她的爱欺负她，她生气地回头推他，“够了吗！你把我当成什么！”
他握着她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脸上。
她一摸，才发觉他嘴角侧脸的位置有些肿胀，她凑近了，借着暗淡的光去看，才发觉他嘴角破了，附近的皮肤有些青紫。
她没咬他，或者，混乱的时候不自觉地咬了，可也没这么严重。
“你怎么……”
“因为你。”他忽然沉沉地开口，带着几分愠意，“因为你跟那个男人在一起搂搂抱抱地打球，害我完全没法集中精神，我被球击中了脸。”
她愣住。
回想他们在一起的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他几乎从未说过哄她的情话。
喜欢，爱，未来，是他从不肯说出口的话题。
就连在乎她的话语和举止都极少，秦愫一度以为自己一直在一头热，他根本就不在乎她这个人。
但在这一刻，他说的话，让她察觉到，他竟然是在意她的，会为了她的一些举动有所波动，甚至是，吃醋。
她不确定地问，“你在吃醋吗？是这样吗？”
他敛着眉宇，很久才承认，“嗯。”
秦愫一阵喜悦，却又痛恨自己的没骨气，推他，“这算什么，温遇安，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是你说没有结果，让我随便离开，你现在又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他只是拢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你可以随便离开，但我不希望是现在。”
他低头看着她，“别这么快走。”
她抽回手，无尽的委屈涌上来，“我真的好恨你，我更恨我自己。”
他随便两句话她就开始心猿意马，她幻想他的意思，他舍不得她现在离开，他不舍得放手。
她纠结得心脏酸疼，“温遇安，我看得很清楚，我跟你是不会有结果的。你现在仗着我爱你，来欺负我，那你等着有一天，我不爱你了，我一定会头也不回地离开你。”
他摩挲她的头发，没有说话。
她哭着，“我不要跟你这样的人过一辈子，我会找个爱我的人，结婚，生子，我不要偷偷摸摸地恋爱，我要结婚，穿着婚纱，放着我爱的音乐，在所有人的祝福和掌声里嫁给一个值得的人。”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地搂着她。
她绝望地想，等消磨掉最后的那点爱情，她就走。
可悲的是，她现在还离不开他，就这样也离不开……
——
“秦三儿，你怎么跟我五叔复合了，还摆着臭脸？”
电脑那头，温良俭隔着屏幕跟她说话。
秦愫收回视线，“你之前不是费尽心机地追求个弹钢琴的妹妹，怎么到手一个月就分手了。”
“别提了，没劲，没见过那么不食人间烟火的，我抽烟说有味，我睡觉说打呼，我上厕所拉屎，她说我粗俗！妈的，仙女都喝露水，不吃不拉是吧！刷我的卡倒是眼都不眨！”
秦愫笑，“是吧，够不着的东西永远是最好的。得到了，总发现和想象的不一样。”
“哎，我早说过你跟我五叔不合适。”温良俭一叹，“咱们都快毕业了，我过阵子可能回去，不行的话，你跟我凑合凑合吧。”
“皮痒了是吧。”
温良俭嘿嘿一笑，突然说，“哎，对了，我前几天碰见关泽修了，丫的以前把我打进医院，现在见了我也一样臭脸。德行。”
“关泽修？”秦愫好久没听见这个名字了，少年时候的一些过节，如今再看早就微不足道，甚至还挺怀念当时的一些纯粹，她问，“他现在怎么样，很久没见他了。”
“可滋润了，天天泡洋妞，在国外这片都叫得上名，整一个花花公子，比我还混蛋。”
“就你们这些阔少，有几个不混蛋。”
温良俭随口说，“王茂不混蛋啊，就咱们高中那个学霸班长，人家现在一门心思搞学问，他说要等回国要大办个同学会呢，到时候肯定不少人，你也去吧，咱们结个伴。”
“再说吧。”
秦愫看到温遇安回来了，抬手挂了视频。
他买了甜点回来，秦愫打开来品尝，红茶栗子蛋糕，挺好吃的。
看见温遇安坐对面，那神色她一看就明白了，“要出差啊？”
他应了声，“嗯。”
他没说具体期限，秦愫也知道短不了，他们俩刚约好，他要陪她去做一次毕业旅行。
秦愫当时计划的时候就没怎么认真，她就猜到会有这种可能，结果果然是。
她没说什么，只将手机上的旅行攻略软件退出来，“那算了，我提前回家好了。”
她不再和他为了这种事闹别扭，整个人看淡了很多，跟他在一起，就是一种修行，随缘。
她琢磨着要从这里搬走，学校还有一些东西，回去后，往后就跟这里告别了。
她转头看着窗外，也跟自己的一段青春告别。
温遇安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她手背上有一道浅淡的伤疤。
上次和何芳艺打架留的，她当时没吭声，过后他才看见她也伤了。
他心里密密实实地被东西堵着，忽然对她说，“把护照拿给我。”
“干嘛？”她懒懒的，没什么兴致。
“给你办签证，跟我一起去。”
——
等手续办完，温遇安将机票拿回来，秦愫收着行李，才恍然回过神，这不是做梦，他竟然要带自己一起出差。
他几乎没有做过任何一件超出理智范畴的事，秦愫不知道，现在的情况算不算。
温遇安帮她检查行李，“带上防晒霜，还有一些应对肠胃炎的药，跟我去的地方可能会有些辛苦。”
秦愫靠着他的肩膀，看着他笔挺的侧脸，心里和脸上都止不住笑意，搂着他脖子，“为什么带着我。”
他低头，看着她脸上久违了的娇媚，“答应陪你毕业旅行，不想让你失望。”
她又有一点想哭，凑上去，倾尽热情地去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