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愫对秦越周的到来幻想也打破了。
二哥并没有要帮她的打算,甚至都没跟温遇安表态一下。
二哥也是不靠谱的,秦愫心想着,她得怎么办呢,难道在婚礼上对着温遇安大声说她不愿意?还是到了入洞房那一个步骤,趁他不注意打倒他逃出去?
怎么走呢,这里都是海,没有温遇安的许可她总不能游泳出去。
她烦极了,吃不好睡不好。
第二天,温遇安过来了,领了个化妆师过来,让人也将礼服和首饰送上来,“愫愫,今晚我们就办婚礼好不好,你二哥会帮我们见证的,你有娘家人在场,乖乖配合我,我们安定下来,好不好。”
秦愫看着他,他表面在商量,可是那样子,怎么看都像在威逼。
她无力地说,“温遇安,你到底是爱我,还是爱那种被我追着捧着的满足感?你要不要再想想,我这两年,嫁了人,跟了别的男人,我跟关泽修还有过一个孩子,你能接受吗?”
他眉头微拧,但很快就松开了,“愫愫,我也结过婚,我们这样就公平了。况且,你当初选择嫁人,也都是我的不好。”
她无奈了,“那你给我一些时间好吗,我这么快接受不了你。”
“我只是要个仪式,我马上要出去办一些比较麻烦的事,愫愫,我没法带着你,但我也不希望你再离开我,我们结婚后,我想你的心会更安定一些。”
他根本就说不通了。
秦愫也已经精疲力尽。
他凑过来吻她额头一下,“乖,快点打扮,我们的婚礼七点开始。”
秦愫坐在那里,满心的茫然无措。
——
夜色降临。
化妆师给她画完,秦愫要去换礼服,所有人都遣散出去了。
她拿着那件礼服,是她喜欢的款式,珠宝也是她的喜好,温遇安还记得她喜欢的颜色,款式,宝石。
她应该高兴的,她爱他那样深刻,等到他现在对她那样炙热地表白,再不是那样一头热地单相思,可是现在她却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
她想起自己和关泽修分开之前,她回去收拾东西,俩人吵架,她用剪刀豁开了他们结婚时候的一件礼服。
当时只为了泄愤,过后却觉得好可惜,那衣服其实也再不会穿了,一直放在衣柜里留作纪念,也挺占地方,可是弄坏了,她难受得好几晚睡不着。
关泽修啊关泽修,他真的没事了吗,他那天在戈壁上,中了枪,在枪林弹雨里,拉着她的手,对她说,要生死在一起。
她忽然就鼻子发酸的控制不住。
礼服也没心思换了,打开了窗子,看着远处潮来潮去的大海,有那么一瞬,她想跨过窗子,冲进海里。
她也这样做了,人都在前面等着,大概没人想到,她会偷着从后面跑。
她其实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样,没法开动那些船,她就是跑到海边也无济于事。
但是就是想那样做,她总不能就这样等着,被人带到前面去跟温遇安结婚。
她跨过窗子,刚要跳下去,眼前突然出现一个身影。
她吓一跳,以为给人发现了,刚要出声,来人突然一把捂住她的嘴,然后低声,热切,颤抖地叫她,“三儿,是我。”
她猛烈一震,从窗子上掉下去,来人一把接住她,手臂紧紧搂着她,声音哆嗦地说,“三儿,我来找你了。”
她有点不真实的感觉,抬头摸索着对方的脸,胡茬丛生,刺手,她借着暗淡的夜色,“关泽修?你怎么来了?我是做梦是吧?”
“不是,我真的是来了,我跟着二哥来的……嘘,别出声,二哥的人在海边等我们,我们马上走。”
他拉着她往一处昏暗不明的海边跑,秦愫压低声音,“我们怎么走?没有船啊,船上的系统只有温遇安才能打开!”
“二哥都安排好了……”
他一刻不敢停,紧紧握着她的手。
俩人在沙滩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跑,秦愫满鞋都灌了沙子,硌得难受。
前面是凶险还是希望并不明朗。
但她看着身前的男人,忽然有一种奇怪的,说不上来的感觉从心底往外涌,好像是昏暗的夜色里突然看见了朝阳升起的轮廓,好像是奔行千里即将失去力量的旅人突然看到了终点的绿洲……
她眼泪又要滚落出来,视线落在他深深浅浅的脚步上,猛然一惊,“关泽修,你腿怎么了?”
“小伤,不要紧。”他拉着她,眼睛看到前面夜色中有小船隐秘地飘在海面,他紧张地说,“三儿,二哥让我们先走,他拖着温遇安一会……快,你先上去。”
秦愫被他推着往船的方向走,她紧张地说,“我二哥怎么办,会不会有危险。”
“他总归比你容易脱身,二哥也带了人来。”
关泽修也是一团乱麻,他其实也没法安心让秦越周留下,可是眼下,最需要离开这里的的确是秦愫。
他知道温遇安对她的心思之后,哪里还坐得住,刀山火海也得闯一闯。
水浪汹涌,俩人涉水前行,秦愫被他紧紧拉着手,这个方位的浪很凶,因为温遇安的人没有将船停在这里,可是他们这时候想从这里走,就陷入了困难。
船上有人下来接应,秦愫认出是二哥身边的人。
她松了口气,加快步伐跟关泽修过去。
就当他们要汇合的时候,天空突然炸开一个巨大的闪光弹,光好像烈日一般瞬间照亮了夜空。
每个在黑暗中适应了的人都被那光照得骤然眼睛剧痛,几乎丧失了视物的能力。
浪拍在身上,秦愫用力揉了揉眼睛,听见身后有个低沉的,冰冷的,微怒的声音传来,“愫愫,回来,不要跟他走。”
秦愫感觉关泽修用力地搂着她,他恼火地说,“温遇安,你是男人吗?强迫不爱你的女人做她不愿意的事,你羞耻不羞耻啊!”
他话音落下,秦愫忽然听见枪械上膛的声音,冰冷入骨,她紧张地汗毛倒竖,温遇安在不远处冷冷地说,“愫愫,回来,我没那么多耐性给别人,如果你不想我对他动手,走回到我身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