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轩脸上始终带着的笑意褪去,电梯门打开,他先出去,只留下一个有些冷硬的背影。
八楼原来一层只分出两边,一边是钟夜的办公室,一边是一个大会议室。
会议室中影影幢幢都是人,看起来会议正进行到中时。
谢轩走到门边,还没动作,门却突然打开,钟夜只穿一件衬衫,挽起袖子,视线直直落在我身上。
我对他一笑。
钟夜回首对室内道,“休息二十分钟。”
他把门关上,谢轩的视线意味深长在我们之间转了几个圈,“任务完成,我先撤退。”
谢轩出现的奇怪,离去的也突然,甚至没和钟夜说上三句话。
我还在思索,就被钟夜拉着带进办公室。
他坐在沙发上,上下看我,“怎么会遇到他?他有没有欺负你?”
我摇头,他担心的语气像是在真的紧张,但我是个成年人,怎么会用得上欺负这个词?
我斟酌着词句,“我和谢轩在超市遇到,他说他是我——”
在现任面前始终有些难以启齿。
“我前男友?”
钟夜的面色立刻阴沉下去。
我一直在等他否认,但沉默片刻,却没有。
难道谢轩真是我前男友?
钟夜却伸手抱住我的腰,把脸靠在我腰部,静静不动。
“累了,我歇一会。”
他转移话题,声音里满是疲惫,我不再问,轻轻捋捋他的头发。
“你吃饭了吗?”
他的会议看起来冗长繁琐,不像是给他时间休息的样子。
钟夜摇头,“还没。”
我要从他怀抱中出去,“那我叫人给你送点吃的——”
钟夜手一重,我立刻失去平衡跌在他身上。
我担心压到他,条件反射想撑起身体,他的手却像铁箍一样,仍是牢牢抱着我的腰。
“别动。”
这个姿势有些难受,我一动钟夜就加重力气,我扯了扯他的头发,“你松松手,我有点疼。”
他一愣,放松力道,我这才喘上一口气。
钟夜的声音有些闷。
“你觉得谢轩怎么样?”
我思考一会,“心机比较深沉吧,看起来不太可信。”
我这一句话不知怎么取悦到钟夜,他闷闷的笑起来,“你觉得他不可信?”
我如实相告,“目的性太强,虽然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钟夜又问,“他和你都说了些什么?”
我回忆一遍跟谢轩简短的沟通,“没什么有用的。”
钟夜松开手抬起脸,一手替我按揉被他搂的生疼的腰部,“他是没什么用。”
我避开他的动作,也坐到沙发上,“你们,是朋友吗?”
钟夜盯着自己手心看了一会,“不算,但也不算不是朋友。”
我似懂非懂,也不再多问。
“刚刚我见到你弟弟,就是,钟别。”
在脑海中揣摩良久,我觉得还是需要把这件事告诉他。
和晨曦的对话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提一嘴,倒显得心虚。
钟夜挑眉,“他回到钟氏上班有一段时间,之前都在国外留学。”
钟别看起来非常年轻,但已经很沉稳。
我笑道,“其实我觉得你们钟家人的名字不是很吉利,什么别啊霰啊,都是分离之兆。”
钟夜握住我的手,轻嗯一声,“以后你给我们的孩子起个好的。”
我一抖,直接甩开他的手。
钟夜被我甩开,也不生气,像是这段插曲没发生过一样,“你歇一会,我开完会一起回家。”
他走出办公室,我还沉浸在刚刚那一瞬间穿透四肢百骸的冰凉中,半天才缓和回来。
孩子?
是啊,我与钟夜是未婚夫妻,若是按部就班,结婚之后孕育子女就应该提上日程。
但为什么,他提起这个话题,我却像见到天外来客一样惊讶,甚至有些隐隐的恐惧?
我环顾四周,钟夜的办公室是简约装修风格,冷意从四面八方的金属光泽中笼罩过来,我一时感到喉咙被扼住,呼吸都有些困难。
像是在这间办公室里,发生过让我极为恐惧的事情。
我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个脑部神经受损的病人,出现焦虑和惊慌是正常现象,一方面要考虑病人的实际情况,也要注意环境因素的刺激——
我楞在原地。
我的脑海中,出现一片像是课本定义一样的话语。
钟夜说,我曾经负责他的秘书办,那么职位应当是行政管理。
但为什么,我会记得这样多医学相关?
环境刺激。
为什么这里的环境会刺激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