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眉认为自己在第三次遴选中表现的不错,但是否能与那些有背景有资金的大机构相抗衡,仍是未知数。
她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因此,当这个项目的最终合作方确定是她时,也并没有十分惊讶。
反而夏夏充满了逆风翻盘,草根逆袭的喜悦感,无比兴奋的把信件看了一遍又一遍,甚至冲上来抱着展眉亲了一口。
“老板你真是太厉害太神奇了,世界上还有事情是你做不到的吗?”
展眉无奈的推开她,抽出纸巾擦脸,“上面也说接下来还有很长的资质审核和保密培训,不要这么激动——”
夏夏已经拿着信件冲出去找明空报喜,展眉一笑,开始准备更加详尽的方案。
与此同时,基地内,一架直升机旋开重重烟尘,落在场地中央,一个一身黑戴着墨镜的男子从半空中跳下,有小年轻笑嘻嘻迎上去,在他胸口垒了一拳。
“队长!你回来了!任务怎么样!”
男子摘下墨镜扫他一眼,语气浅淡,“你猜呢。”
小年轻挠了挠后脑勺去拎他的包,“肯定圆满成功是不是!”
男子五官深邃,斜斜上扫的眉毛飞入鬓中,一双凤眼中满是寒冰,“这几天玩的很开心?”
小年轻顿挫,整个人的气势都萎靡下去,“副队等您呢。”
男子大步向前走,步伐有力,炽热骄阳勾出他闪光的轮廓,像是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塑。
那际用搪瓷茶缸给他倒水,“白猫出手不同凡响,喜报三天前就到了,比你回来的都早,这次申请个人二等功绰绰有余。”
男子接过水杯懒洋洋躺在椅子上,抬手挡了挡照射进会议室的阳光,“不要。”
那际嗤笑,“是,知道你太子党,不屑于这三瓜两枣,反正上面有路子给你铺好了不是?”
男子对这明显的嘲讽不以为意,这种话从三年前就听了无数,直到现在没有人再对他的能力有异议仍是充斥于耳。
那际与他刚搭档时处的不好,但现在说这番话,不过是调侃他。
那际看他眉毛都不动一下,也觉得无趣,“你怎么跟块木头一样,一点意思没有。”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沓资料,“之前你说要给队里配心理咨询师的事我去搞了,上头不同意,但我们小队有自主权,我就去外面找,别说,有挺多还不错,我定了一家,你看看。”
男子略略坐直身体,翻开文件夹,前面的资质审核文件都敷衍一看,直到后面三次遴选的过程与记录才集中一点注意力。
最后附件是一张手画的流程图,他盯着那张a4纸,瞳孔一缩,语调微微有了起伏。
“你定的,这家?”
那际有些得色,“不错吧这图,这可是临床发挥,又旁征博引又逻辑清晰,比我们有些参谋不差,还是个年轻的姑娘,大有可为。”
男子把文件夹一合,语气严肃了些。
“不要这家。”
那际怔了一怔,怀疑自己听错,“什么?”
男子加重语气再说一遍,“换一家,谁都行,不要这家。”
那际笑了,却隐隐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给我一个理由。”
男子扬眉,脸色不动如山,“没有理由,不要它。”
那际扭头缓解一下情绪,“外事你负责内事我负责,这是搭班的时候定的。”
男子毫不退让,“我是队长。”
那际一拍桌子,搪瓷茶缸被震起三尺高,“钟夜!”
沉默在午后蔓延,阳光洒进会议室,灰尘在其中跳舞,隐隐有些燥热气息渲染开来。
钟夜揉揉眉心,语气不再坚决,“算了,既然你觉得合适,必然有它可取之处,为了全队的健康,就它吧。”
那际没想到钟夜会这样容易被说服,已经摆好和他大吵一架的姿势。
他本打算把三年前自己从一线岗调来给这个不受宠的干脏活小队做后勤说起,一直念到钟夜上次不服从命令撤退导致他连打了五六个报告。
没想到钟夜说退就退,一时他没反应过来,态度有些好,“谢谢队长。”
钟夜白了他一眼,隐隐叹气。
那际见状,真是有些担心,“怎么你对这家机构这么不满意?要不换掉算了,这不过小事,别影响你对队里的感官。”
钟夜摇头,“没事。”
那际彻底被吓住,反而揪着钟夜不放,“别啊,你有事不能瞒着我,想我当年是一线作战人员被拉来给你们干脏活小队做保姆,一队的牲口我是又做爹又做妈,好不容易把队伍带出来,你又头一个不服从命令,因为这我跟上头吵了多少架,这机构到底有什么问题?”
钟夜最怕那际进入碎碎念模式,“没问题,没有任何问题。”
那际摇头,“我不相信你,我要再去查一遍。”
钟夜简直被气笑,“你是不是就要和我作对?”
那际义正严辞,“我有充分的理由。”
钟夜阻止他,“既然你选了他们,一定有足够的能力,我不应该因为自己的个人好恶影响判断,与专业有关的东西你都了解的差不多,还有什么需要再查?”
那际狐疑的上上下下看他,“那我让晚樵去探探他们的底。”
钟夜沉思一会,表示同意。
“好吧。”
展眉越研究,越觉得自己对该领域的了解实在不够,想自己最终能够入选,估计还是对方看自己赤诚与年轻,能禁得起这种项目的折磨。
她想放松一下,于是关闭电脑网页,按着眉心思索。
视线尽头,却看到屏幕上自家咨询室的网页留言处一直在跳动,显然是有新消息。
展眉的咨询室范围不大,网页做的其实简陋,留言的人不多,她有些疑惑的点开留言板,却看到一个默认头像和一串字母用户名。
“我预约了夏至心理咨询室,想问下您最近有时间吗?”
展眉愣住,盯着屏幕上短短的一句话,只觉得眼眶一阵灼热。
她的心理咨询室名称自然不是夏至心理咨询室,夏夏随口一编,能知道这个名字的人,只有顾雅洁。
她难以想象,在自己都放弃了与顾雅洁联系的当下,顾雅洁是在浩瀚无垠的网络中找了多久,才找到这一网页,进行留言。
又有多少家网页,被她留言过?
明明是她先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