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林亦扇只是普通人,催动法力的口诀和手势学了四五遍才记牢。
幽吟被她的蠢笨再次折服,依她这脑子,勉强学会法术估计都要随身带本手抄本看着才能念出口诀。
不过渔网已经抛下。
她只需要静待一段时间便能逃出镇妖谷。
一阵水波晃动。
水底梦境也随之消失。
阳光穿透云雾,缕缕金光洒在水面。
岸边成群结队的飞鸟挟食贝类,偶尔还有两只飞鸟振翅扑抢,反将敲碎壳的贝肉便宜了水里的鱼。
林亦扇倏地清醒,被打湿的裙边也顾不上拧干,当下就迫不及待地念起口诀。
“天精地灵,月横端,日星流,倒下千斤坠,随吾口令,速速结灵。”
并拢指尖一指。
水还是水,云雾还是那些云雾。
乳白色妖丹毫无反应。
难道是她的掐诀手势不对?
正当林亦扇疑惑,突然感觉身后多了一道阴影。
“你在这做什么?”
墨无鸣的声音惊得林亦扇忙把妖丹藏进手心,她没立即回头,只把声音放柔,“没什么,捡贝壳摔了一跤。”
果然是做少了亏心事。
背着学个催动妖丹的口诀都让她这么心虚。
不过也仅仅刹那,林亦扇平复好心情,转身似埋怨地嗔他一眼。
“我还以为你要打坐一个月呢,让你帮我要一粒丹药你也当没听见。”
墨无鸣过来时就看见她发愣地站在岸边,裙边被打湿大半也没撩起拧干。
扫了一眼礁石上的贝壳和边上的火堆,又低头看她瞪着他的眉眼。
眼波如水,香腮似雪,眼下一小颗米粒大点的殷红小痣像是要扎进他眼里,她的的荀草干的确是没白吃。
不能多看,他撇开脸,“过两天我要出趟远门,估计要好几个月才能回来。”
“啊?去哪啊?怎么那么久?”
林亦扇稍觉诧异,又跟着他转头方向而挪了半步,转而又想起应该是作为男主的墨无鸣要去搜罗天材地宝拼运气了。
不然他一直窝在山洞里,猴年马月才能当一方大佬?
她不好直问,只能迂回着开口,“不带我去吗?”
“不带。”
墨无鸣没同她说天眇子让他去雷泽海的事,只把一小瓷瓶给她。
“啊…那我就一个人在洞里好几个月啊,就不能把我带上吗?”
离了他身边,她上哪去捡漏?
林亦扇很想跟着去,但又怕遇到危险,毕竟命只有一条。
心里有些犹豫,伸手接过他递来的小瓷瓶,放在耳边摇了摇,听不到什么晃动声。
这估计能管半年不饿肚子了。
他往后退了半步,离她远了些,又冷淡道:“弟子出去历练是宗门的安排,带个婢女像什么样子?”
林亦扇虽下决心以后不再骂他,但回回听他语带嫌弃的说她是婢女婢女的,听着也烦。
剜他一眼,也负气不提给他捞贝壳吃的事。
只看着他下巴颏提要求,“那你记得买点好吃的回来,什么糖糕果子之类的。
再买点油盐酱醋茶,锅碗盆还有桌子柜子被子之类的。”
“山洞里空荡荡的,过段时间天冷了,睡青玉床多半要得老寒腿。”
“……”
她当他是下山采买?
墨无鸣觉得她好像从来没有做人婢女的自觉,只要他身上有的,她都当成自己的用。
现在还指使起他做事了。
想一口回绝,又瞧她撅着个嘴,“我记下了,还要什么?”
“暂时就想起这些。”
林亦扇转了转眼珠子,几步跳到边上掐了一大片叶子包青白贝,又状似无意道:“哎呀,我的荀草快吃完了,最近也不见它抽新芽。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寻到新的保养品。”
她不好直接说破他是不是去历练寻宝,只能旁敲侧击。
等包好青白贝,两人齐齐往山上走。
墨无鸣就听了蛤蟆草一路喁喁念叨缺什么东西。
他本意是不想将就她,但奈何他有过耳不忘的本事,听了便记下。
又听她说他好几个月不回来,这几个月的月例就当是帮她在外面买东西了。
“你记好了嚒?件件都是急缺,你可一定要给我买啊。”林亦扇怕他忘记,又睁大了眼睛再三强调。
等看他点头应了声才不再聒噪他耳根子。
来了这好几个月,除了在墨家来过一次月事,她已经两个多月快三个月没再来过了。
天天吃丹药,鱼贝之类的东西。
喝的又是洞窟滴水。
也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营养不良的原因。
这种事林亦扇不好问墨无鸣,也不好问天眇子,只能让他带些米面粮油什么的。
饮食正常,身体应该就能恢复正常。
等回了山洞,墨无鸣又坐了好一会,没看她要生火烤贝类同他吃。
他也不好开口,一双黑眸只盯着她换衣裙的背影。
往日蛤蟆草在山下不管抓到什么,能做来吃的都会带回来给他烤一次。
现在是完全不管他吃不吃。
墨无鸣虽然不饿也不馋,但总觉得少了什么,看了她好一会,都没听她再说些什么。
又瞥了眼还剩四根叶子的荀草,起身去了天眇子的洞府。
天眇子正在琢磨丹药配比,瞧了眼徒弟又继续拿毛笔记先前水凝露失败配比方子。
“师父,徒儿未曾去过秘境,想问一下雷泽海双生幻境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墨无鸣做事谨慎,不喜吃暗亏,虽先前在神海里听了天眇子的吩咐,但还是觉得亲自过来多问几句为好。
“秘境里除了些灵兽灵植,其实并无什么特别凶恶危险。
主要是看时机运气能不能在一定时间内寻到。”
“双生秘境是天生滋养的两处福地。
每二十年开启一次。
一处为春季,另一处为秋季,里面一月,外面一天。”
“当然寻到灵草者,宗主会亲自给奖赏。”
天眇子怕他为了奖赏逞强吃亏,又多说了一句。
“修行者都讲究一个顺势而为,保命才是最紧要的事。”
墨无鸣又接着问了几样灵草灵果的样子,然后才往洞外走。
只是快跨出结界时,自身后传来天眇子的告诫。
“无鸣,你如今已是练气五层,修行切记戒骄戒躁,每步都要脚踏实地。”
“徒儿知道了。”
转眼又过两日,墨无鸣恰好运行完一周天吐纳,临行前,林亦扇尽了婢女本分,给他收拾了个包袱。
装了两身干净的换洗衣服,还有鞋袜。
墨无鸣把包袱收进储物戒指,又叮嘱她两句,“好好在洞里,别乱跑,下水也别去深处。
这是天眇子给的桃枝铃,我留给你,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乱用它。”
林亦扇差点被感动到落泪,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系在一小截木棍上的铃铛,有种说不出的滑稽。
“没有铃铛片,怎么响啊?”
她来回摆弄起这寒碜小玩意,铃铛也不知是什么材质,似铁非银的金属,脏得泛油光,又不是盘珠子。
墨无鸣目光从她侧脸挪到她小巧耳垂上,晨光照得发白,上面还有个小洞,对于她的话又很是无奈,“桃枝敲铃。”
看她真拿拇指长点的小棍捅铃铛,他嘴角立时轻勾上去。
“你是不是傻?”
林亦扇飞了他一记眼刀子,咬着嘴皮硬是没骂他。
“是这样。”他拿回桃枝铃给她做演示,林亦扇看了瞬间也明白过来,不就是打响板的姿势嚒。
“我知道了,不许说我傻说我蠢说我笨。”
“你本来就蠢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