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就丢失了储物袋,跟黄粱一梦似得,林亦扇急地快哭了。
偏又是条说不得话的小白猫,一着急就只能掉眼泪。
墨无鸣抬手揉了揉它毛茸茸的小身躯,指腹轻刮它的眼泪,“又哭什么?”
“喵呜...喵呜呜呜....”储物袋是不是你拿走了?
她抬头望着他下巴,只听见他正得不能再正的伤人言语,“别人的东西自然该还回去。”
“喵呜呜呜...呜呜呜喵喵喵...”
林亦扇哭得更大声,合着夜里给她就是逗她玩呢。
他就爱装不为钱财动心的正人君子,上回还给流以。
这回又还给寻欢门。
待仇人他都这样慷慨大度,待她怎么就小气得不行?
上个月的月例钱也没给。
看样子她还得摆摊卖吞叶鱼。
“别哭了,中午给你点些好饭菜。”
听“它”呜呜咽咽地厉害,墨无鸣的唇角不受控地上扬,他压低了些嗓音,手上的抚摸动作也格外温柔。
“出云城也有溏心斋分店,下午带你去买糖糕。”
“......”话说得好听,糖糕本来就是他先前欠她的还没买。
现在却拿出来哄人。
不能说话的变猫生活真的太憋屈了,发泄不满的唯一途径就是哭闹。
林亦扇怕被他捆住嘴,没敢咬墨无鸣,只蹭在他胸前交叉衣襟处哭泣。
哭虽然没有用,但只有这一种办法解压。
小白猫将脑袋耷拉在墨无鸣衣领口,啪嗒啪嗒的掉眼泪,弱小委屈的模样看得叠音发笑。
不过这变身符的效果未免也太久了些。
她有些狐疑,“墨师弟,你炼制的变身符怎么可以持续这么长时间?一般的高阶符箓也就一两个时辰,你这....”
此话一出,直接打断了窗边正与元若澜说话的流以。
彼此心照不宣的事,她怎么给问了出来?
谁都没料到叠音会突然把事情揭穿,殷京语的制止也晚了。
“叠音!”
“怎么?”
叠音转头看了眼桌前的殷京语,不等她回头,身后就响起更大声的小猫叫。
“喵喵喵!!!”可恶!
林亦扇现在才知道自己被墨无鸣坑了,她就说他怎么那么确定她今天就能变回去。
合着是他使了手脚。
一定是这坏水趁她在睡觉的时候又补贴了变身符。
只怪墨无鸣平时太爱装,都没让她看出来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
林亦扇收了眼泪,登时就上嘴咬他胸口肉,可都是腱子肉,她咬不动,还没换几个姿势咬人。
她就被墨无鸣逮出衣襟,“不许胡闹!不听话就再多加两天。”
事情被揭穿,墨无鸣也没遮掩,直接威胁起人。
被欺负的林亦扇气得跳脚,一连串的喵喵叫,全是辱骂性词汇。
她为自己过去的承诺悔恨。
墨无鸣这坏水就是挨骂挨少了。
*
不义财的远离,让林亦扇伤心不已,午间在客栈吃什么干烧鸡脯,翡翠菜心,她也觉得不怎么好吃。
饭后去了溏心斋,墨无鸣信守承诺地买了一大匣子糖糕,又添置了两套衣衫并一件斗篷给她。
即使如此,林亦扇也没给他好脸色,固执地撇过脑袋,硬不让他揉摸。
主仆间的别扭是因叠音而起,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在后面看热闹。
殷京语趁墨无鸣挑厚衣衫的时候问她,“叠音,上午的事你是故意的?”
叠音笑了笑,“没有,我就是一时脑子没转过弯说漏了嘴。”
殷京语想要信叠音的话,但她一脸看好戏的笑,又让他生了疑,想了下,也只是叮嘱了一句不要惹事。
叠音满口应下,等墨无鸣付了衣衫钱就一道回了客栈。
回去的路上天又飘起了雪,等到傍晚点灯时刻,出云城的热闹才真正上演。
三年一次的祈福灯会,处处挂红迎新,又因下雪更添好意头。
客房内,趴在汤婆子上的林亦扇也变了回来,她穿上厚衣衫就迫不及待地去寻“仇人”。
只是刚打开屋门,迎面而来的风雪就将她逼退回去。
“好冷!”
“砰”地一声房门又重重关上,变猫的时候她没觉得有多冷,现在却感觉一股湿冷气往她衣领里钻。
也不知墨无鸣跑去哪里了,她就打个盹的时间,人就不见了。
林亦扇又扑到床榻上,抱着汤婆子取暖,屋门却被人敲响。
“林姑娘,祈福灯会要开始了,你要跟我们去吗?”
屋外喊话的是大师姐元若澜,林亦扇应了一声就跑去开门。
“要去要去,麻烦元师姐等我一下。”
说完她又进里间取下挂在屏风后的老太婆斗篷。
也不知墨无鸣是什么眼光,给她选的斗篷是那种外面是土褐色绣松树云纹的面料。
内侧是葡萄紫的绸面,下摆还包了一层深色边纹。
反正是怎么看都老气横秋,再绣两个寿字上去,穿上就刚好过六十大寿。
顾不得难看,保暖要紧,林亦扇披上就跟着元若澜去了前院客栈。
叠音、流以和殷京语已经换了身常服等了好一会。
见只有林亦扇,流以心跌谷底,急问:“墨道友呢?他不去吗?”
林亦扇刚要说不知道,耳侧就响起元若澜的声音,“他还有些事要处理,忙完就过来找我们汇合。”
流以本还有些遗憾的神色,顿时消散,他还要来就行。
她还有话没同他讲,今晚的灯会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婉转心思在明眼人眼里无处遁形,元若澜看得懂,叠音殷京语也懂。
林亦扇当然也读得懂,男人女人嘛,聚在一起时日久了总会生些哀情艳事,不过也不知道流以瞧上墨无鸣什么了。
长得没人家殷京语俊逸,性情没大师姐好,和已经回沧澜宗的北羽、司明比起来,他皮囊也不占优势。
总不可能是看灵魂吧?
林亦扇猜不清缘由,不过感情的事本就没什么道理可讲。
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大多数人连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
青石板上的落雪,因一行行脚印的踩踏,变得污浊泥泞。
越靠近祈福的千年树,街上提着花灯的行人越多。
“我记得小时候也来看过两次灯会,不过相隔久远,也不知跟幼时的灯会有无变化。”
元若澜作为出云城人,笑着跟同门讲起祈福灯会的由来。
到了一处挑着箩筐的小摊前,为了应景,叠音、流以都花钱买了花灯。
元若澜瞧林亦扇只来回看灯样式,笑道:“林姑娘,你不挑一盏吗?”
林亦扇不想伸手提,手冷,也不想花冤枉钱,摇了摇头直接不买。
“小娘子,祈福灯会三年一次,机会难得,你买一盏花灯祈福所愿,岂不是一桩美事?”
冒雪摆摊的小贩见她不买,又堆着笑脸招揽生意。
可惜林亦扇是个有主意的,不管小贩怎么费口舌,她就是不买。
“......”
没能多宰一个冤大头小贩也是一默,只得笑着同另外两位客人说俏皮话,又拿起摊上的红纸条道:“这是吃过静水寺香火的符纸,用来求姻缘求运势求长寿最是有效。”
“一张只要半块中品灵石,红符纸不多,几位要不要把这一并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