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絮叨叨一通。
林亦扇端着香炉就要喂墨无鸣喝药,可他愣是死活不张嘴。
于是又俯身半哄半劝道:“无鸣,快张开嘴,喝了药你就好了。”
躺着的炭化男人,仍是毫无反应。
难道是她刚刚碎碎念说果子有毒被他听见了?
可他这状态,根本就没有选择余地啊。
总不可能让她来个自割大动脉滴血化药喂他吧?
割非动脉处,流几滴就愈合了。
毕竟血液里的血小板不是吃素的。
割大动脉救不救得了他不知道,她肯定是活不成了。
药水灌不进去。
林亦扇也不敢来个什么嘴对嘴灌他,喝进嘴没救成人反把自己毒死了就划不来。
思前想后一番,林亦扇捏住墨无鸣的鼻子,然后用食指硬挠他喉结。
意识性呼吸障碍会让人被迫张嘴呼吸,抓住机会她将一截手指伸进他嘴里,然后抬高墨无鸣的下巴迫使他喝药。
许是药味太苦,又或者别的什么原因。
墨无鸣的眉心皱了起来,林亦扇可没有怜香惜男的软心肠,愣是连呛带抠嗓子眼的把药灌了进去。
要有人在旁边瞧见,定以为她是下毒害人性命的贼人。
“好了好了,喝了药就不痛了,我守着你,你一定会没事的。”
林亦扇也不管墨无鸣听不听得见,又轻言细语的哄了几句,折腾这么一出,她也有些乏了,吃了粒辟谷丹就躺在他边上休息。
如今也不知身处何地,出路在哪也未可知。
还是宽一宽心,养精神为好。
她跟他,一个是半炭活死人,一个是衣衫褴褛乞丐儿。
心思百转千回,寂静中多少都有些心灰。
林亦扇代替晴天娃娃握住墨无鸣的右手,细细摩挲着他的指腹,又说起话来。
“无鸣,你说我们能出去吗?也不知大师姐她们怎么样,我让她们回一池春恢复好就来接我们,也不知会不会来。”
“你说他们会不会跑了?”
“要是真的不管我们,我们俩就惨了。”
自问自答说到这,林亦扇脑中已经有了两具枯骨在黑砂石里的画面,她轻轻叹了口气,又舔起干裂唇瓣,“唉,突然好想吃花蜜…”
“无鸣,你有想吃的吗?我还没给你烤江浮峰下面的白贝吃,味道可鲜可甜了。”
“之前因为怄你气,我都没给你烤…”
握着他愈来愈冰凉的手,林亦扇不禁红了眼,“无鸣,等我们回了江浮峰,我给你烤白贝吃。”
她嗓音也有些哽咽隐约带了丝哭腔。
“以后,我再也不打你了,也不骂你了,也不偷偷对你翻白眼了。”
说着说着,眼泪就模糊了她的视线,自鼻腔怄出一抹心酸。
“无鸣…你再坚持坚持,再多坚持一会,就一会……好不好?”
林亦扇的语气多了呜咽和恳求,可手中紧握着的手已经变得僵硬。
在这一瞬,意识到什么的林亦扇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哭。
“…无鸣…你别死好不好,我…我……”
“你死了……我…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
字不成句,话不达意,面对死亡别离,林亦扇只能嚎啕大哭,她什么都做不了。
也没有他那般神通广大。
像是要哭尽一腔委屈和孤寂,害怕与无助,回荡在这寂静中的唯有她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