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
让林亦扇自尾椎骨颤栗到头皮。
她呼吸有片刻凝滞，动了动唇瓣想为自己辩解，可她根本辩无可辩。
法器符箓需要法力使用。
她刚刚都做了什么？
那她刚刚都做了什么？
林亦扇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墨无鸣一定知道她有妖丹了，他一定知道。
忽然她又记起在悬崖下被墨无鸣救的事，当时墨无鸣问她的是什么？
他问的话……
她怎么都记不清了。
好像是问她把法术告诉了谁？
他那时就已经怀疑了她了。
“无鸣，我……”
她轻颤的眼睫和紧捏裙摆的手，无一不在说她的慌乱，墨无鸣狭长的凤眼斜瞥她一眼，嗓音更冷，“又想说不知道？”
记忆在豁然间又装进脑子，当时墨无鸣就告诉她是最后一次。
那么还能再多一次吗？
林亦扇强忍害怕，对上他目中空空的眼，语带希冀道：“无鸣，我不是坏人，我也不会做伤害别人的事，你……你当不知道好不好？”八壹中文網
她试着像以往一般的求他，将手伸向他的袖管，示弱地摇了摇。
“好不好？”
“你以为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墨无鸣的声音又冷又硬，眉眼都含清寒剑气，击破她所有妄想。
“沧澜宗的人都看在眼里，扇儿，做错了事就该认罚。”
正当林亦扇不知如何逃避之时，背后响起一道女子的清婉嗓音。
“林姑娘，那边叠音姑娘叫你。”
要在平时，林亦扇自不会理会，但现在正是需要拖延的时候，她登时应声往叠音那处跃去。
墨无鸣并没拦她，只将一双冷眼直射灵女。
雾犹像是未察觉那份冷意，反巧笑嫣兮道：“墨道友，你该还我灵魄石了。”
“灵魄石已毁。”
“毁了？灵魄石可是我一池春至宝。”雾犹眼尾微扬，似为难道：“墨道友，这可怎生是好？”
墨无鸣嗤笑一声，“莫不是还想我赔？你先害我婢女，后连番害我同门，未找你清算已是我手下留情。”
“墨道友你可真是错怪我了。”
雾犹的惺惺作态，让墨无鸣懒怠和她费功夫，他径直就走，擦身而过时又听她在背后慢悠悠道。
“我只是记性不大好，偶尔会忘掉些细枝末节。”
…
*
叠音同殷京语言归于好。
二人虽无几句言语，但彼此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默契地知道对方何意。
殷京语拿出藏了许久的糕点木匣子。
叠音羞赧一笑，“你何时买的？”
她脸上是有些羞，但手却很快地将木匣子接过，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只觉得比什么罕见灵植都珍贵。
殷京语未言语，只斟酌着要怎样同她说。
又或者是再晚些时候。
正犹豫间，又听她小声埋怨，“你怎么都不同我讲是你？”
叠音抱着糖糕匣子，看清里面是溏心斋的糕点，忽然就明白那天在一池春吃的朝食糕点是哪来的。
原是取的这匣子里的一角。
少了四块，可不正就是那一碟。
“好了，我原谅你了。”她本就舍不得怄他的气，心又软，立时就下了台阶，糕点的甜糯香气扑得她咽了咽唾沫，偏又不舍得捻一块吃。
这是殷京语第一次主动送她糕点。
跟以往她主动要的都不一样。
叠音的心如这糖糕，被揉进果子蜜儿里，出也出不来。
她爱慕的眼神让殷京语将滚在喉间的话又咽了回去，等回了沧澜宗，他再说罢。
*
林亦扇还没跃过凶兽到叠音处，就被过来的元若澜拦下，“林姑娘，还请你将我的神梦转玉环佩还我。”
“噢，好。”
林亦扇把腰间玉佩递了回去，同大师姐在一处光罩里，又随带关心起人，只话才说了半句，不远处的凶兽又翻身震怒。
音吼震得她险些站都站不稳。
也就在这电光火石间，那凶兽也不知如何妖力大增，扭身甩尾横扑过来。
抽得星河水搅如旋涡。
两道身影跃过林亦扇和元若澜的头顶。
落了空的猛扑就正对下面的林亦扇和元若澜。
远处一声暴呵，“快躲开！”
而这喊声根本无用，刚还给元若澜的玉佩又被她塞回林亦扇手里，林亦扇只觉得自己被她大力推开。
然后就看着那张能吞下一切的利齿大口咬向元若澜。
“大师姐！”
*
惊天怒吼的旋涡里。
雾犹笑意更甚，“那些细枝末节就是，傲狠最厌心纯至善之辈和甜腻糖糕。”
封印还没完成，凶兽怎会被压制许久？
墨无鸣扭头欲杀灵女，可看清她背后不远处的景象，再也顾不得旁的。
他额间青筋暴起，目眦欲裂，“快躲开！”
怒吼间便腾飞而去，只是他到底是晚了一步。
赤莲玄鞭拖拽到大师姐的腰，却没把她完整的带出来。
好在她没事…
可入目的鲜血却灼烫了他的双手。
“大师姐！”
元若澜眼中最后画面定格在墨无鸣的脸上，模糊间看到他在说什么，可她却什么都听不见。
时间仿佛静止，她又扫向一侧飞来的北羽、司明，两人脸上都是惊恐神色。
这是怎么了？
她不是被墨师弟救了吗？
少了大半截的裙摆下拖拽出更多鲜血。
星河晕染开血液，丝丝缕缕飘散。
冷观一切的雾犹看到被推开的某人，只叹了句可惜，就立时掐诀画符咒施展最后封印。
顷刻间。
血祭，即成。
傲狠乃上古四大凶兽，怨念死气所化，喜恶厌善，最厌一切甜腻香气。
能被镇压在火熔浆里，符咒血祭必不可缺。
否则幽渊这么多怨念阴气从何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