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顺着莹白脸颊向下滑落。
滴落到林亦扇手背,她觉得脏污,于是不着痕迹地揩在墨无鸣袍衫上,窥他除了吐血,脸色并无有异,想是应该没有伤及要害。
墨无鸣身性爱洁,但看到半边脸都沾上他血的蛤蟆草,却不觉脏。
目光落到她红馥馥的唇瓣上,只想让这也沾上些。
林亦扇没有对抗修士的能耐,只能抓住眼前人,装可怜也好装胆怯也罢,她试探着勾出指尖去碰他的指尖。
“公子,我……”只要他不排斥她的触碰,那就有戏。
墨无鸣咽下口中鲜血,给了她一个安抚眼神。
蛤蟆草明明是兔子胆,却总爱背着人行胆大事,他挺直了腰腹,为她避开些后面几道视线。
宗主元守承余怒未消,但也知暂时不能拿此女如何。
净祟玉莲台一日未取,他便一日奈何不了她,现下又未寻到阴含淬心乳,到底要延挨些时日。
他虽听到几位弟子求情,可心头没打算轻拿轻放。
自己弟子自己疼,其余几位峰主早就对元守承颇有微词,现下事情轮到他身上,却不再是命定该有此劫的嘴脸。
五位峰主都知净祟玉莲台还在这婢女体内,暂时也出不了乱子。
“叠音,你随为师去衡玉阁一趟。”浮玉峰峰主关青游,同丹机峰峰主月卿芝立时便走,两人都懒怠理这场官司。
紧随其后离开议事殿的是逍遥剑君,随行走的还有北羽、司明。
等另外两位峰主离开,议事殿上就只有宗主元守承和门槛处被打伤的主仆二人。
元守承坐在圈椅上,自斟一杯清心茶,“将金光宝盒留下,你便自行离去。”
墨无鸣并未照做,只眼神示意蛤蟆草出去,自己则拿着木匣子走到台前。
“恳请宗主饶过我那婢女,我是她主子,要罚要责皆有我抗。”
元守承收回金光宝盒,“啪”地将茶盏重重磕在几上,“你倒是讲情义,区区婢女让你护到此等地步。
本宗主暂时也不打杀她,你也不必忧心,退下吧。”
墨无鸣仍立在原地,脊背都未弯一下,“若宗主肯饶过扇儿,我会为大师姐寻回宝物恢复断肢。”
“就凭你?”元守承还从未听说修真界有让修士断肢重生的秘法,就算有,也只是肉体凡胎能走路罢了。
墨无鸣取出幽兰戒里的半本残卷,“这乃是我在幽渊崖下偶得的丹书,上面有记载的上界丹方。”
“若能寻到上面所需灵植,必定能为大师姐恢复断肢。”
“你怎知上面记载是真是假?”元守承皱着横眉,话说的虽重,眼神却一直在那本残卷上。
墨无鸣会其意,又向前迈了两步,把残卷搁在桌前,便识趣地退回台下。
他哪管这残卷是真是假,能拖一时是一时。
寻上个三五十载,扇儿也到了天人五衰的时候。
“丹卷残本能放在毒草异植里埋藏千百年未毁,字迹未消,其书页笔墨定是不凡之物,况且上面记载有图有字,详细到根茎花叶几时用几时采都有,总不能谁有这闲心杜撰乱写一通。”
墨无鸣也知不好深究真假,但元守承为女心切,总会信上一信。
元守承略思索片刻,也觉有理,“你过来。”
将人叫到跟前,便给这弟子把上脉象,身受他一掌还能灵气不乱,稳若磐石,必是炼体洗涤经脉过。
再一细辩,元守承面露诧异,“你修为竟到了筑基九层大满?”
他依稀记得此人是去岁桂月入的宗门。
如此奇才,他不免深究起来,“你们两次历练,为何都带上了那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