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遮丑的僧帽,林亦扇深觉不自在。
于是开口要了白耗子的僧帽戴上。
僧帽还没正好位置,又被他吊眼鄙夷一句,“你们凡人就是肤浅,对于皮囊过于执念。”
“哟,穿了几天道袍,就真成了四大皆空的师太啊?”
林亦扇恨极了这种看她如尘埃的目光,于是顷刻便讽刺回去,不过讽刺完又怕他和她计较,于是放缓了语调。
“哎呀,你不懂,妖生来貌美,又本事通天,寿数还是凡人的几倍甚至几十倍。
虽说不大通人情世故,但任性逍遥,可比凡人活得快活。”
“凡人呐,不能跟天地斗,那便只能跟人斗,斗什么呢?
自然是我有你无,你无她有的东西。”
说着说着又多了感叹,“我长于这种处处需同人比的一方天地,自然少不了一些俗念。
不过倘若我能像你一样厉害,那自然不会再看中这些仅有的长处,又或者说是俗念。”
为什么不看重呢?
因为她已经跳脱入了接近神灵一般的存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还用得着跟些凡人比皮囊?出身?金钱名利?
没得可笑。
幽吟目光微转,露出些不怀好意的笑,“以后你少说这些话,容易暴露你眼中的贪婪和野心。”
她翻了个眼皮,不以为然。
他又故意助纵,甚至是称赞,“不过我倒是很欣赏你这份坦荡,不像那了玉剑尊,就是个道貌岸然的假道学。”
林亦扇没见过了玉剑尊,只听说过,“了玉剑尊?你跟他很熟?”
“不熟,只是被他装模作样骗了一场,不过我也讨了回来。”
幽吟没细说二人之间的纠葛,只把目光转向前方黄沙。
“嘘。”
“你听到什么没有?”
林亦扇敛去好奇,专心听了起来,不过听了好一会儿都只有呼呼风声。
她摇了摇头。
怕惊扰白耗子听动静,用口型说了两个字:没有。
“北面风更劲,南面风渐散,还有呜呜咽咽的灌响。”
幽吟就知道指望不上她,“走,往北走。”
“……”
林亦扇完全不知道他从那听出风的变化,有时候不想承认自己智商有问题,但都被衬托得智力低下。
想起什么,他又侧过下巴,半睨着她,“一会儿不论看见什么妖兽骸骨和法器都不要乱动,挨都不要挨一下。”
“许多上古妖兽的皮肉筋骨血,对于凡人和修士来说都是宝也是毒。”
“要是不小心沾上些什么,少只胳膊断条腿我可不会管。”
话虽说得冷血无情,但终归是良言。
想着他的本事,林亦扇连连点头,老老实实地跟着白耗子往北走。
……
不知翻过了多少重沙丘。
越往前走,风沙越猛。
但脚下烫鞋底的热度降了不少,一连吃下两枚辟谷丹,林亦扇就躲在白耗子身后避风。
等到了散落巨型骸骨的沙漠处,四处散着亮光的法器差点晃瞎她的眼。
“幽吟,这些法器都是修士的吗?”
幽吟自鼻腔“嗯”了一声,显露出的竖型兽眼不停地搜寻灵气。
但所见之处都是灵光微弱,有的甚至已经失去了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