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岛仙山大大小小的仙山有几十重,不论是山涧还是山顶,凡是有灵气缭绕之处,全都有墨无鸣的身影。
一连过去快一个月,墨无鸣白日寻灵植,夜里打坐修炼。
算着时间等差不多了才去了九柱浮岛。
原来被斩断的四条锁链全被其他宗门修补好,毕竟是个能养育灵植仙果的福地,留在这里修炼也是极好的。
不过相比之前各路人马的环伺,现在倒是静寂下来。
又守在浮岛半个月,仍不见沧澜宗同门从九头鬼车鸟喉间的岐丘渊出来,墨无鸣心知出事了。
理应进去查看情况。
但他始终忘不了蛤蟆草被司明刺穿心口的事,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又是什么误会还是私心,他都做不到无事发生。
其实真要论什么仇怨,也合该是扇儿亲自去找司明了结。
他没有立场插手。
因为从扇儿“离开”他的那一刻起,他和她就不再是什么主仆。
不过,他到底是不够坦荡也不够磊落。
所读所念的那些君子规劝,身正影直,渐渐飘远。
这是修真界,不是凡间,不是吗?
转念他便轻合上眼皮,继续打坐运转灵力。
这一闭眼就是任由同门吃暗亏受教训的意思。
事情也正如所料。
……
后面几天连着下了几场雨,有别门弟子和散修从岐丘渊出来。
大多都是身负重伤,侥幸捡回一条性命。
见到位于月华神树上打坐的黑袍男修,刚落地的心又悬掉起。
“这位道友,我等多有打扰,烦请你容我等在此调息一二。”
怕被人趁势下黑手,出来的三位散修先礼后兵地同这位黑袍男修作了一揖。
也有些试探的意味。
墨无鸣半撩眼皮,扫了三人一眼便笑着点了点下颌。
对于所见甚为满意。
这招借势打势,用得好就是省力。
也不用脏手。
逃出来的散修,见此人独身一人又好说话,再观他气度隐显不凡,如玉树君子,以为他也是散修,便生了结交的意思。
于是不等人问,就识趣地把岐丘渊里面的事讲了出来。
“我们初时进去的时候,除了漫天黄沙并无他物,但想着这是传说中的上古战场,那自然会有陨落大佬的法宝和机缘。”
“所以,我等三人也耐着性子在其中寻了多日。
但可不巧,机缘不见一点,倒是先遇到了晦邪雨,等那噬血肉的邪雨一停,你猜怎么着?”
存了攀谈结交的男修叫崔灿,自记事起就是沿街讨饭的小家花子。
后面被人捉了去卖艺,过了几年吃饱饭的苦日子,但也练就了一手挥使暗镖的绝技和看人眉眼高低的眼力见。
因不堪被师兄弟们排挤,便逃出杂耍班子,后又因这般那般的缘故,得了机缘走上了修炼之路。
崔灿见他不问世事的态度,但人又坐在事端处,自然懂是什么意思。
于是也不卖弄又接着说,“那晦邪雨一过,黄沙变黑沙流,自其中伸出千万只利爪,如地府烈狱般的哀嚎嘶吼,生生要拽人入其中。”
“有被拖入黑沙流的修士,几个错眼的功夫就化为黑焦枯骨。”
话说一筐,没个回应。
正当崔灿以为白贴脸,只瞧那端坐于月华神树上的男修事不关己地笑了。
又听他轻飘飘地“噢”了一声。
得了声音,也算是应,人与人嘛,就是在你来我往之间的言谈中熟络起来。
崔灿服下粒丹药,又笑道:“还未曾请教道友字号,我乃散修,单名一个灿字,姓崔。”
“无鸣,姓墨。”
寥寥几字,换了名字便算认识。
崔灿人如其名,面白如玉,笑时左颊上还有一单侧酒窝,窄窄长长的一双眼转个不停,倒是清亮,光看面相有些单薄身弱,说难听点就是寡情薄义相。
好在两道刀裁似的眉生得好,人也多了些正气和豪爽。
墨无鸣也不知为何会搭理这人,许是因为那双乱转的眼珠子,又或者是他厚颜攀谈的举动。
透过他,他看到的是她。
像扇儿的某些点,让他没来由的多了耐性。
与墨无鸣能在浮岛静等月余的耐性相比。
林亦扇这会子是没了耐心,她骂天骂地骂白耗子。
骂完了人,还不解气,又挥着花枝短剑拿不会回嘴的树啊、花啊折腾。
两个月前,她同墨无鸣在浮岛仙山的破败神殿分开以后。
林亦扇就跟寻来的白耗子离开了南海。
而在往极北地的路上,成妖之后的喜悦是与日俱减。
起先她只以为是自己妖法不熟练,加上一下拥有妖力,要到得心应手的程度自然需要些时间。
从南海外到海边小镇,再往北飞,路过苍梧山脉,转而向西行,飞往西海的途中,月余时间里林亦扇就能控制好妖力了。
但她始终不能吸收天地精华入体。
白耗子教的冥神入定便是吸收灵气转化为妖力的关键,但不管她试多少次,得到的结果都是失败。
幽吟坐在树杈上看小扇子拿花草出气。
心里也在琢磨,有了妖丹,也成了妖,却不能吸收天地精华,那就只有一个原因。
小扇子的周身经脉还是跟凡人的一样。
他啧了一声,跃下树枝,“别再折腾这些花草了,省些力气。”
林亦扇瞟了他一眼,手上动作不停。
事情没发生在白耗子身上,自然是说什么都不痛不痒。
折腾了一大圈,还不能修炼,那她可不是白受那些苦头了?
“你反正说话就跟下雨似的,随便说说,过了就过了。”
“我现在不能吸收灵气,又成了妖,连个容身之处都不好寻。”
去妖界遇到危险,她没办法还手自保。
在修真界,她身上有妖气也不能长时间藏匿。
要遇到跟天眇子一样的修士可不就是死到临头?
“容我再想想,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幽吟暂时也没主意,只能随口先敷衍着,这一想就是半个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