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被欺凌，为妖亦是如此。
若说后不后悔化妖，林亦扇打心底没有一点儿悔意。
若她今日不死，明日不死，后日不死。
且侥幸活了下来，她一定一定亲自手刃了这些人。
掸尘寺，元守承，幽吟。
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许是四翼妖女的仇恨心过重，衡缘子第一次结契并未成功。
反倒被强行结契的法力反噬。
今日事不成，衡缘子又让一众弟子加念咒语经文九日。
而多了九日的祛神咒，让林亦扇险些失了心智，恍惚间，她似乎又见到了他。
“扇儿。”
墨无鸣在叫她的名字，低缓的嗓音温和无比，又带着些昔日里的宠溺。
林亦扇不敢信，可又听他唤了一声。
“扇儿。”
“你怎么又不听话，还跑到了掸尘寺？”
他走过来敲她的头，额间的疼痛让林亦扇又信了，他是真的来了。
“无鸣，你来寻我了？”
她伸手想去勾他的荷包穗子，但却被墨无鸣躲开，他是不是生她气了？
气她没听他的话去九十九重山。
怕他误会真不管她了，林亦扇急忙忙地同他解释，“无鸣，我没有不听话，我是被他们捉来的，你快带我出去吧，我不想被困在这。”
见他不说话，她又央求，语气里多了哭腔，“无鸣，你带我快点离开这好不好？我身上真的好痛好痛。”
“这里的人太坏了，他们一直不停地念咒、施法，还收走了你送给我的储物戒。”
他好像还是有些生气，眉间拢起一个结，嘴角还抿得紧紧的。
“谁让你不听话，以为其他人都同我一样待你？”
“你别生气，我知道你待我好，也只有你肯待我好些，我都知道，我都记得。”
她又伸手去拽他袖袍，可还是被躲开，无鸣还是在生她气啊。
“那日，你跟那妖邪到沧澜宗做什么？有什么目的？”
林亦扇不想他还怄自己的气，于是笑着同墨无鸣解释，“其实我也不知道，那天我跟白耗子到了沧澜宗就分开了。
然后我便去寻你，后面的事你也知道，等你送我离开沧澜宗，我便听你的话离开了沧澜宗。”
“只是在我飞出苍梧山脉西边两座小城时，白耗子不知从哪冒出来把我劫到他的桃核法器里。”
他又问，“那沧澜宗冲天红光呢？可是他所为？”
林亦扇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没看见什么红光，当时我在冥神打坐，等我打坐完，连白耗子都不见了。”
“再后来我就被元守承捉住交给了掸尘寺。”
一次性说完一堆话，林亦扇其实有些累了，但她还是强撑着朝他笑了笑。
“无鸣，你快带我走吧。”
“无鸣……”
“你说话呀。”
他沉默不语，无论林亦扇怎么央求都不应声，像他们最初上沧澜宗的时候一样，在黑漆漆的夜里，他丢下她不管她了。
任凭她在看不清的夜色里追寻，摔跤，跌倒，然后在害怕惶然中咬牙往前走。
……
岩石洞内，问完话的衡缘子面色铁青。
费了这么大功夫，原来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晓。
要早知如此，便给直接杖杀了她。
眼下他同她结了契，反倒是白白便宜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