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恶矣山。
林亦扇就绕着两界边际往南飞,到泗水后再坐传送阵转到极北地。
等她回到龙龙山。
已经是一个月后。
四季轮转,黑獐子兄弟看到回来的林亦扇,也是喜出望外。
小牙跳下石凳,笑嘻嘻地跑上前,“仙子姐姐,你回来啦!我还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妖的寿命比人长。
时隔七年之久,黑獐子兄弟还是一个瘦巴巴,一个胖乎乎。
小凇虽没说话,但一双眼睛却亮得厉害。
林亦扇逗他,“嘁,怎么回不来?你个小黑獐子怎么还是这么大点?”
“嘿嘿。”小牙笑着又跑到哥哥跟前,眼神里是藏不住的高兴。
林亦扇走到石桌前,看到桌上两碗烂菜叶,眉心立时皱起。
难怪怎么都不长个头。
光吃这些苦菜叶子,能长就怪了。
她取出储物戒里的锅碗瓢盆、木偶、绘本子、被褥之类的寻常玩意,摆了半张桌。
“诺,这是给你们带的,也算是我住你们这的花费。”
小凇、小牙两兄弟一直住在这偏远荒山。
对于林亦扇带来的东西都很好奇。
尤其是木偶和绘本子。
小牙左翻翻,右看看,肉嘟嘟的腮上,是一对卷翘睫毛。
等看到林亦扇拿出来的两大匣子糖糕,小哥俩的圆眼睛里都是惊喜。
“哇,仙子姐姐,这就是飞到神宫才能吃的糖糕吗?”
“……”她以前乱说的,这小妖居然还记得。
林亦扇捉裙坐到石凳上,假意咳了一下,“正是。”
小凇不信,“……”
但他的傻弟弟信得真真的。
小牙眼巴巴地看着神宫糖糕,想吃得不得了。
“快尝尝。”林亦扇把糖糕匣子往小哥俩面前推了些,“想吃那块自己拿,一天一人一块。”
说着还把糖糕匣子下面两层拉开。
满满六层糖糕,足足两百一十六块。
小凇小牙哪见过这么多花花绿绿,各式各样的糖糕?
眼睛都不够瞧,手也不知道拿那块好。
“哥哥,有小鱼耶,还有花。”小牙爬到石凳上半跪着,迫不及待地凑拢去嗅。
好香好香啊。
小凇捉住小牙的手,掉过眼问她:“这都给我们?”
洞内空旷,咽唾沫的声音过于明显。
林亦扇憋着笑,“嗯,你以前不总说我赖在你家吗?这是我给你们的报酬,以后可就抵平了。”
听她如是说,小凇才先给弟弟拿了一块小鱼糕。
只是那糕不知是什么做的,软得不像话。
捏在手里,两头往下耷拉着掉。
小牙怕糖糕掉了,捧着两只手在下头接着,不等哥哥喂到他嘴边,就伸了脖子一口咬下去。
“啊~好甜啊,哥哥也吃。”
“嗯。”
小凇在幼时吃过糖糕,那时父母也还在。
弟弟小牙就可怜了些,将近百岁才第一次吃糖糕。
久违的香甜气息,还有灵气在里头,吃进嘴都感觉神清气爽。
有了两大匣子糖糕,再是经年不见,也一下子拉近距离。
林亦扇也顺理成章成了龙龙山的原住民,但龙龙山头头还是黑獐子少年小凇。
*
乌飞兔走,转眼又过三月有余。
下了几场如针阴雨,春光又开始散漫,到处一片生机。
但除了龙龙山的一处洞府。
林亦扇天天在山里修炼,一日也不肯松懈。
但她如气海般的丹田,还是怎么都装不满。
想到还要增加一个境界,才能催动更强高修术法。
她就不免有些焦灼。
这一焦灼,人也跟着浮躁。
照眼前这速度,她估计要等百年,说不准是几百年才能增加一个境界。
到时候就算能回去,那时间还不得是三零几几年?
走踏实路子,稳是稳。
但她没有一大把时间去慢慢等,她父母也没有。
思及此,林亦扇又不免暗悔没多吸几日灵脉流。
她这头还惦记着……
外头却早为这灵脉流闹开了。
打从去年年底起,冥府河畔的灵脉流就弱减不少,起初还不明显,到了后头流势平缓,险些成了一潭泉眼。
六大宗门还有妖界,都疑心是对方不守规矩,私底下偷盗窃取。
留守驻扎冥府河畔的一帮人,做不得大事主,于是就把事情往上报。
*
沧澜宗正为净祟玉莲台的事忧心。
天眇子带一众弟子刚回宗门,还没个歇停就又收到冥府河畔传来的消息。
「禀宗主,冥府河畔灵脉流有异,流逝衰减,恐有人作祟,急急急!」
传信上没细写,但也能猜出些什么。
天眇子有些想撂挑子,于是特意传音给还在镇妖谷施法镇压的月卿芝。
月卿芝跟天眇子本就不和,听他说还没寻回净祟玉莲台。
自己也还要带着一众弟子继续施法镇压。
便有些嫌他办事不力。
「后山镇妖谷没了阵眼,寻回之前都离不得人手,此事由你解决。」
「而且了玉剑尊还在闭关,你与我都为代宗主,那就各行其道。」
说完,就自行掐断神海传音。
沧澜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但这并未影响到刚办完结道大典的殷京语,他反倒像是刚开了头,喜事接二连三。
图谋这么些年,也快到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时候。
天眇子尚未把净祟玉莲台的事解决。
眼下又要忙着查灵脉流的事。
想着沧澜宗离冥府河畔相隔甚远,一来一回都近两月。
于是准备把这事交给弟子墨无鸣去办,可无论天眇子怎么传音,那头都无人应答。
为此,天眇子气得肝火乱窜。
最后不得已,只得让涂水峰弟子,北羽、司明前去调查。
又等一个月后。
墨无鸣才带着寻回来的净祟玉莲台出现,天眇子当即就是一通斥骂。
“你个混账东西,闯下此等大祸还有脸回宗门?”
“我要是你,只恨不得一剑抹脖子谢罪。”
墨无鸣像未听见,只沉默着。
他这副无所谓的态度,落到天眇子眼里,犹如烈火烹油,“你那婢女如今已是妖邪,你不想法子一剑结果了她,反倒是处处偏袒。”
“上回在冥府河畔,你是如何让她跑了?”
“这回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情骂俏,真以为别人都是睁眼瞎?看不出来你那点心思?”
骂几句不痛不痒。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借此事当抽头。
天眇子心思一转,朝议事殿外喊了一声。
“传本宗主口谕,流萤剑君纵容旧仆祸乱宗门,罪责难逃,数罪并罚,即刻押往戒律堂,鞭笞三千,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