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黎稳定了情绪,冷冷地说道:“从北嵩到南疆,那么久的日子太子殿下便一直用化名来接近于我。”
“若是太子殿下有心,在去往南疆的路上便该告知我实情,而不是一瞒再瞒,直至今日掀了盖头才令我知情!”
陆星忱自认理亏,一时张口结舌。
“我……我……我是……”
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了一句话:“是我做错了!”
苏棠黎将头撇到一边,一副不想接受道歉的样子。
陆星忱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再次开口道:“没有及时告知你实情,这的确是我的不对……”
“我担心你不肯原谅我的欺瞒,却没想到,这一次次的犹豫竟让我一直没有机会与你说出我的真实身份。”
他低下头,单手将自己的腰带一把扯开,随即便开始脱起身上的绛紫色喜服外衣。
苏棠黎瞪大了眼睛看向地面上散落的衣物,难得的愣怔了一瞬。
架还没吵完,陆星忱怎么开始脱起衣服来了?
她不动声色地将视线上移,见对方大有脱光衣物坦诚相见的架势,便立刻轻咳了几声强稳住心神。
“太子殿下!此刻还是青天白日!您这般……这般轻浮的举止,实在是有失一国太子的身份!”
苏棠黎的双眼紧盯着陆星忱没有遮挡的上身,说的大义凛然,颇有大国公主的风范。
陆星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握着匕首向前迈步,“苏苏,我知你此刻定是恼我,不若……你用匕首扎我几下解解气吧?”
匕首被灵巧的调换了方向,苏棠黎看着递过来的匕首柄,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
她颤着声,面上惊愕的表情也带了几分真心,“太子殿下,您究竟想要做什么?您这是在戏耍我吗?”
“苏苏,我只是想让你消气。”
陆星忱将匕首又向前递了递,“想扎哪里扎哪里,只要别扎胸口就行。当然,如果你非要扎胸口,那也是可以的。”
他单膝跪地,将胸前散落的发辫撩到一旁,露出了微微泛红的胸口。
“我是真心心悦于你,我只是想做些什么,弥补对你造成的伤害。”
“倘若你觉得我皮糙肉厚难以下手,那你告诉我位置,我自己动手也是可以的。”
迟来的羞怯让陆星忱不敢去瞧苏棠黎的表情,只是一股脑地剖露自己的真心。
苏棠黎盯着陆星忱那不断上下起伏的胸膛,双手死死攥紧了自己的衣袖。
大婚之日搞自残求原谅……
这也就只有陆星忱的疯狂脑回路可以做到了!
苏棠黎踌躇良久,甚至连拒绝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陆星忱见她面露难色,便体贴地说道:“苏苏,我知道你心软,还是由我来替你动手吧。”
单手翻转间,匕首柄落至他的掌心。
下一秒,他便用匕首狠狠地扎进了自己的胳膊。
苏棠黎:“!!!”
“流出的血正好有用。”陆星忱面露喜色,仿佛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苏苏,我自小长在南疆百毒不清,我的血可以激发你体内的母蛊,这对你的身体极有益处,喝一些吧。”
说完,他便从一旁的案几上拿了一只青瓷茶杯,收集起自己流出的鲜血。
【055:啊啊啊啊啊???发生了什么?!陆星忱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苏棠黎:我将他可能会有的反应通通都想了一遍!就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同命蛊!】
苏棠黎拧着眉看着那茶杯很快被装满,随即立刻出声制止道:“陆星忱,够了!血已经装满了!”
陆星忱仔细地将茶杯外壁上的血迹擦去,随即献宝般将茶杯捧在手中,“苏苏,很干净,你快喝吧。”
苏棠黎摇摇头,看向他的胳膊。
或许是怕血不够,陆星忱并没有将匕首从伤口处取出。
“陆星忱,你快把匕首拔出来!”
陆星忱听罢,抬手便将匕首拔了出来丢到一边,“苏苏,你的体内有母蛊,我的血并不会难以下咽。”
“只要喝下我的血,你便再也不会生病了!你可以骑马,可以吹风,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你不是曾经说过吗?你自小被囿于北嵩皇宫,遗憾没有见识过世间广大……”
他将茶杯一股脑塞进苏棠黎的手中,说道:“你现在可以做到了,只要喝下我的血,你的身体便和常人无异了!”
苏棠黎捧着茶杯站起身,想要叫人去寻太医。
刚打开窗户,她便瞧见一群人正熙熙攘攘地围在院子里种树。
【055:苏苏,这是北嵩皇宫的那棵海棠树……】
【苏棠黎:这怎么可能?!北嵩到南疆的路程可不是三日五日,这棵树生机勃勃,哪里像经过长途跋涉过的样子?】
【055:可是055的检测是不会出错的,这的确是北嵩皇宫中的海棠树,错不了!】
“啾啾——”
一只鹅黄色的小鸟不知从何处飞到了海棠树的树枝上,正朝着苏棠黎的方向啾啾清啼。
苏棠黎看着眼前这熟悉的场景,瞬间回想起她在北嵩皇宫中出嫁的那日。
这树,这鸟……
怎么都来到南疆了?!
“真遗憾,这会儿的海棠花期已经过了……”
苏棠黎闻声回头。
陆星忱披着一件白色里衣,正站在她的身后。
她注意到他的伤口处不再流血,应当是刚刚处理过了。
“陆星忱,这棵海棠树怎么会在这里?”苏棠黎满心疑问。
总不至于是北嵩老皇帝嫌这棵树晦气,所以不远万里将它送过来当贺礼吧?
陆星忱漫不经心地倚在窗边,指了指苏棠黎手中的茶杯,“喝光它我就告诉你。”
苏棠黎咬牙说道:“其实我并没有那么想知道,太子殿下若是不想说,那我也可以不问。”
“那怎么办呢?”陆星忱歪了歪头,“不管苏苏想不想知道,这血都是要喝的。”
“只要是对你身体好,即便是你恨我,我也得想办法让你喝下去。”
“喂!夏壹!树要记得浇水!”
苏棠黎沉默地看着手中的青瓷杯,又抬头看向指挥种树的陆星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