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晚闻言也不说话,继续安安静静地吃东西。
陆恒泽低声咳嗽了一声:“人有三急,可能是正在不方便。”
江星晚忍不住低笑,傅淮远的目光瞥到这两个人,大致已经猜测出了几分。他装作不知道,对傅安岩说道:“你不是来给我过生日?这么急着就走?”
好一个添油加醋!
江星晚觉得傅淮远跟她还算是有默契。
傅安岩闻言,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重新又落座:“你自己把蛋糕扔了,还知道我是来给你过生日的?”
“也难为你记得我的生日。三十年了我还是头一次享受这种殊荣。”傅淮远冷嘲热讽。
“傅清瑜呢?今天这种日子她都不跟你这个当哥哥的一起过?”傅安岩也嘲讽着傅淮远。
傅安岩的口气虽然不好听,但是这句话也是江星晚想要问的。
照道理说,傅清瑜应该是要跟傅淮远一起过生日的才对。龙凤胎都是同一天生日,另外,九月今天还在别墅呢。也不见傅清瑜打个电话过来。
清瑜这个人,应该是比她想象中要复杂的多。
陆恒泽替傅淮远解围:“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傅清瑜这种已经结婚了的女人当然是跟自己老公去过了。双胞胎就必须要同一天过生日?谁规定的?这种日子就给周晏行一个准备浪漫的机会不是吗?”
陆恒泽这张嘴还真的能说会道,能够将白的说成黑的。
江星晚佩服至极的同时,也添了一句:“清瑜今天跟我说过,她跟周晏行一起去吃烛光晚餐了。所以九月也交给我们了,不让孩子打扰他们。”
她忍不住觉得,自己也继承了陆恒泽胡说八道的衣钵,还挺会唬人的,这不,谎话说的都滴水不漏的。
傅安岩闻言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些话的确是没有反驳的余地。
他叹了一口气,永远都是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对傅淮远说道:“你们对我的恨可能的确很深,但是也这么多年了,我对你们到底还是有养育之恩。淮远,你没有必要这么针对我,况且当初你父亲和淮萧因为你出了车祸,我们傅家上上下下到底还是没有对你怎么样。这份恩情,你也应该记在心上。”
江星晚之前听傅淮远的继母提起过这件事,也在坊间听过一些传闻,只是从傅安岩口中说出来,还是头一次听到。
江星晚心头隐隐生动,当年那场车祸的确是轰动全城,各大新闻争相报道。
而唯一活下来的傅淮远,当时年仅十几岁。十几岁的少年,目睹了一场重大的车祸后死里逃生,是怎么样的心情?
“恩情?”傅淮远原本保持着沉默,闻言之后放下了筷子,抬头对视上傅安岩已显老态的双眸。
老人的眸子是浑浊的,并不是清晰的。傅安岩的眼睛里除了有老谋深算之外,便是有些黄色的浑浊物。正如同他的内心,并不干净磊落。
傅淮远看着他继续:“你所谓的恩情就是把我和清瑜扔到孤儿院不成之后又把我们扔在海边自生自灭?如果这也算是恩情,那么我真的要谢谢你。至于大哥和傅仲云的死,与我无关。我每年都会给大哥去上香,我念着他的好。但是你儿子傅仲云的死,是活该。”
“你!”傅安岩气地脸都快歪了,伸手怒指着傅淮远,“你再说一遍!”
傅淮远背靠在椅子上,冷脸抬头看着傅安岩,和傅安岩的激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高下立判。
“傅仲云死也是活该,车祸死只是一瞬间,还便宜了他。他算什么好人?他甚至不算个人。是个人就不会把自己的亲生孩子的性命都不放在眼里。”
傅安岩似乎是被傅淮远的话刺激到了,之前的稳重荡然无存,露出了真面目。
他怒指着傅淮远:“如果不是盛沛兰胡搅蛮缠偷偷生下了你们两个野种,仲云又怎么可能遇上这种祸端?你说你的亲生父亲不是个人,那你的亲生母亲就算个人了?为了钱,为了进傅家的门,她这种下三滥的女人什么招数都使尽了。原本仲云的家庭幸福美满,有淮萧这么优秀的大儿子,还有清幼这么优秀的女儿,人生也算是圆满了。但就因为仲云去了一次应酬遇上了你盛沛兰这个陪酒女,我儿子的大好人生就彻底被毁了。你说说看,到底是谁的错?”
江星晚听到了有关于傅淮远母亲的话,心里头微微发颤。
她看向了傅淮远,他的脸色是她从未见过的惨白。
或许是傅安岩将他尘封已久的秘密撕开来公之于众,而且是在她面前说出口的,让傅淮远觉得面子挂不住了,又或许是傅淮远根本不想承认自己的母亲是这样的人,内心痛苦。
她想起了贺西川对她说的那些话。
贺西川说,傅淮远的母亲并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第三者。
当时江星晚不愿意相信,但是如今听到了傅安岩这么说,傅淮远也没有反驳。
想必,贺西川说的话是真的。
陪酒女,第三者,这样的词汇太过于刺耳,江星晚甚至都不敢将这些词和傅淮远的母亲联系在一起。
傅淮远是这样一个清朗之人。他虽然为人傲娇高冷,但是他的品行她落入眼中,知晓他绝非是这样的人。
哪怕是外界传他手段多阴险,靠着多少不光彩的事情上位,但是在江星晚心目中,傅淮远不算个坏人。
傅淮远额上的青筋凸起,此时的情绪已经到了最高点。他盛怒地用拳头敲了桌面,陆恒泽和江星晚都吓了一跳。
陆恒泽睁大了眼睛看着傅淮远:“乖乖,我这辈子还没见过傅淮远发这么大火。”
这句话是对江星晚说的。
“傅安岩,如果不想明天你就被赶出傅氏,一文不值的话,就闭上你的嘴。提起我母亲,你也配?”
傅淮远的口气阴冷到近乎阴鸷,让江星晚都有些害怕。
傅安岩也已经到了气头上,说出来的话更加难听:“像盛沛兰这种女人,想要进我们傅家门?下辈子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