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医还是蛊,但凡要有人想在这两者上面取得点成就,那得动点脑子才行啊,单凭一身莽劲你就想流芳百世,名垂青史,除非你是天道亲儿子,天道直接给你开后门,让你闭眼撞大运。”
宋瑶枝苦口婆心道,“所以说多读书有多重要啊,君师傅你就是书读少了,吃了没文化的亏咯。”
你说她嘲讽吧,她语气不像,她甚至还挺为君青山的‘蠢笨’惋惜的。
君青山面色青白,他朝宋瑶枝拱手恭敬道:“还请宋姑娘赐教!”
宋瑶枝道:“君师傅又忘了我刚刚说的条件了?”
君青山看向宋瑶枝,看到宋瑶枝笑吟吟的眼神,他顿时领悟到了宋瑶枝的意思。
想要宋瑶枝告诉他医书内容,那就得先帮她解蛊,调理身体,解开岑䘝所中生死蛊。
君青山沉声道:“宋姑娘前两个条件草民都可以答应,但这第三个条件,草民暂时完成不了,需要宋姑娘先将医书内容告诉草民,草民可能又能想出新的法子,说不定草民就将这蛊解了。”八壹中文網
宋瑶枝道:“不急,我可以先教你怎么养小白鼠。”
“宋姑娘难道不打算告诉草民其他内容吗?”君青山急道。
宋瑶枝直接道:“不打算。”
“宋姑娘——”
“我若是提前告诉了君师傅,万一你又坑我一次怎么办?我这条小命很脆弱的,经不起折腾。君师傅也可以不接受我的条件,只要你说一句不,我就杀了徐妙,然后让你跟徐妙的尸体待在一起好好活着。”宋瑶枝环抱着手看向君青山。
“你会亲眼看到徐妙的尸体发臭腐烂,她的肉体会被虫子啃噬干净,最后只留下一具白骨。”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平静淡然,眉眼之间甚至带着一丝笑。
听得君青山全身打了个寒颤。
宋瑶枝看到君青山惊惧的表情,又出声补充说:“当然,那时候你也不能想着求死哦。君师傅若没能活到寿终正寝,你的徒弟会被我杀死,你的那些医术也会被我一把火烧掉,烧得一干二净。后世不会有一个人知道这世上有一个叫君青山的人,无论是悬壶济世的医者还是阴狠邪魅的蛊师,谁都不会知道君青山是谁,是干什么的。”
对君青山这样的人来说,他在意的不就那么点东西嘛。
一心求成行事偏激者,要么图名,要么图利。
君青山不图利,那自然就图名。
君青山猛地屏住呼吸,犹如被宋瑶枝掐住了致命七寸。
他盯了宋瑶枝良久,企图从宋瑶枝脸上辨别出一点她说谎的影子,可什么都没有。
宋瑶枝冷静而坦然。
她就是说得出也做得到。
她说要让他从此除名于世,那便真的会这么做。
毁了他的医书,杀了他的徒弟,后世不会有一个人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君青山的出现过。
他们不知道他的医术乃是天下一绝,更不会知道他解开了多少蛊毒。
宋瑶枝太狠了!
她比岑䘝更狠,更毒!
“宋姑娘智勇无双,草民心服口服!”君青山躬身嘭的一下在地上朝宋瑶枝磕了个响头。
宋瑶枝扬唇笑起来,“君师傅快起来,哪敢受君师傅这样的大礼啊。”
岑䘝在一旁看着宋瑶枝笑靥如花的样子,眉梢眼底尽是欣赏之意。
之后君青山起来后便先给宋瑶枝诊了脉。
呓霜蛊确实不是多难解的蛊,正如相思所说,此蛊再寻常不过。
但凡对蛊术稍微了解一点,就能解开。
君青山诊完脉之后便允诺宋瑶枝明日进宫来为她解蛊,他今天要先回去准备药材。
宋瑶枝便就让君青山先回去了。
她也不担心君青山会跑。
她此前说的那些医学知识足以留住君青山。
君青山这种学术疯子,就算他内心对宋瑶枝的话有几分怀疑,但只要有一分相信,他对学术的狂热痴迷都会让他留下冒险。
君青山走了之后,宋瑶枝才回过神朝岑䘝看去。
她对上岑䘝正在打量她的视线。
岑䘝道:“我就知道枝枝这副心肝也是黑的。”
“胡说。”宋瑶枝反驳,“我白净着呢。”
岑䘝笑着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就将她从里到外都看透咯。
他就是最了解她的人。
“好了,你不要看了。还没用晚膳呢,我让福林去准备晚膳。”宋瑶枝说着就要起身往外走。
岑䘝突然又叫住她问:“枝枝,你以前学过医吗?”
她是丞相府的嫡出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是怎么认识那个旧友的?
宋瑶枝摇头道:“我哪学过啊。”
“那你那个旧友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刚刚跟君青山说的那些。”岑䘝问。
宋瑶枝看他,“你相信我说的那些吗?”
“为何不信?”岑䘝道,“眼瞎可治,耳聋可医,五脏六腑出了毛病还可解剖对症下刀。若真有人有如此医术,对黎民百姓来说,一定是一大幸事。”
宋瑶枝扬唇:“可这些是假的。没有人有这样的医术,至少现在没有。”
“你编的?”
宋瑶枝摇头,她沉吟道:“不算是编的。是曾经看到一些奇幻异志的话本上这样写过,我就记住了。”
岑䘝沉默半晌,他收敛了神色,认真地同宋瑶枝道:“枝枝,我想请你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宋瑶枝警惕地看着岑䘝。
岑䘝道:“将你刚刚那番构想说给太医院的人听,那些太医虽医术超绝,但他们的医术有局限,就比如你今日能想到以缝合之术给我治伤,他们就想不到。你的构想对他们非常有用。”
宋瑶枝听明白了岑䘝的意思。
就像是牛顿靠一颗苹果发现地心引力。
太医院的大夫有医术,但无法突破历朝历代固有认知,而她要做的就是这一颗苹果。
“行,但我有条件。”宋瑶枝道。
岑䘝道:“要玉佩还是空白圣旨?”
“你当我就这点出息?”宋瑶枝不屑。
岑䘝扬唇,他遥遥看向她,故意压低了声,勾着她道:“那你想要什么?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