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
一个想法渐渐大胆。
路远和路遥……难不成真的是八点档狗血剧情?
可不能,他们明明才否认了彼此之间的亲属关系。
谢雪越想越觉得心惊胆战。
她此前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清楚,这两个人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然而脸色最难看的却是路远,他眼看着谢雪多走上一步,脸色便更黑一分。
他甚至在谢雪进了这间屋子之后,没有招呼她一句。
自顾自地在餐桌边坐下,拆了口粥喝。
路远:“你得感谢你室友不辞辛苦不远万里得就为给你送份早餐来。”
路遥没睡太醒,可这莫名其妙来的阴阳怪气该她什么事。
傻子都知道一准是追他来的。
路远见路遥还愣在原地,还是伸手捞了她一把,“吃口东西,晚了凉了。”
路遥昏头懵神地就着路远的勺子喝了口粥。
不禁再一次感叹王玿苓的高见,路远最近吃得饱又吃得好,态度都不知道好了多少。
难不成前几年真的是给他饿着了?
路遥想了想,之前她几乎从来都算不上主动,两个人隔段时间见几面,路远回来几天,想了就要,她便予取予求。
对男人,这样都不行么。
路遥拉开路远身边的椅子坐下,迷迷糊糊地靠在桌面上,头发丝都糊住了脸。
眼睛透过发丝的缝隙看向谢雪,一副不太有精气神的样子,但还是说了句,“谢谢。”
相比于路遥的淡定,谢雪一瞬不瞬地盯着路遥,仿佛要在她脸上盯出一个窟窿。
那声“谢谢”倒更像是一根刺,正刺中了谢雪,难受得说不出话。
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她却莫名地感觉路遥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就比如刚刚明明是和往常里一样的礼貌客气,可她似乎在路遥眼底见到了点笑意。
冷冷浅浅的。
路遥身子又烫又软的倚在路远肩膀上。
路远看她,她也看他。
两个人对视半天,路远仍旧只顾吃自己的。
“我没力气。”路遥说。
眼神里带了些幽怨,胳膊抬不起来,手指尖都是软的。
路远目光凉凉地凝视着她,不过好在还算有点良心,懒得另拆一份,自己吃一口,也给路遥递一口。
路遥没什么食欲,两个人喝一碗粥也就刚刚好。
谢雪心里又慌又虚,如坐针毡,“你们……是情侣吗?”
这两个人的亲密属实是做不得假。
然而谢雪这个问题却把两个人问得皆是一顿。
路远起身收拾了桌子,随后回了房间继续敲比赛内容,留下路遥一个人在外间。
空气里沉默了很久,路遥才淡淡开口,“算不上情侣,四舍五入大概也是在一个户口本上的关系。”
谢雪脑子里“嗡”的一下,开始耳鸣。
记忆里被刻意忽略的,被刻意常理化的瞬间突然就涌了上来,这件事从头到尾就不是她以为的。
她好像……踢到铁板了。
事到如今,谢雪也只能心存侥幸地想着,若是路远想要给路遥出气,只要她咬死了,那都是死无对证的事情。
谢雪离开的时候心慌意乱,她不该那么轻率,现在还是得想想怎么才能和路遥修复好关系。
路遥也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狐假虎威的一天。
在谢雪面前,她故意把话说的模棱两可,就是为了打击她。
泥人儿也是有脾气的。
王玿苓跟她说过,打蛇打七寸,谢雪铆足了劲地追路远,攀高枝,如果讨不回公道,至少要打击在她的痛点上。
谢雪离开时的失魂落魄算是让路遥出了口气,一瞬间精神都好了许多。
仿佛身上卸下了些什么东西,轻松了不少。
至少这算是她人生的第一次成功的反击。
路遥精神抖擞地转身回房间,却发现门打不开了——
被路远从里面反锁了。
路遥在外面轻轻地敲了敲门,“路远?”
大概三声过后,路远才把房门拉开一条缝隙,神情冷冷的,冰凉凉的话一出口就是质问,“路遥你可以啊,利用我?”
路遥对上他的视线,她就知道瞒不过他,“我在自保。”
她其实一觉睡醒过来就没觉得怎么不舒服了,在饭桌上那几下停顿里,在两个人对视的视线里,路遥就明白他肯定知道她想做什么了。
她也忐忑,就怕路远当面拆穿她,让她在谢雪面前下不来台。
“你变了。”路远说。
是,她确实变了,她只不过是变得更坚强,更懂得爱惜自己了而已,她不觉得这有什么错。
“你是知道她都对我做过什么的。”
路远冷笑不语。
“我承认这不应该,但我不觉得是错。”路遥说,“我总得让她知道,软柿子也不是想捏就能捏的。”
“行,”路远冷笑,“你成长了,手段多了。王玿苓教你这么多,你倒是找她去,怎么不让她再多教教你哄男人的本事。”
路远脾气上来的时候压不住,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别人也压不住,更别提还听得进去别人的说的话。
路遥得顺着他,她得安安稳稳地把在这个学校的日子好好过下去。她这一仗打得漂亮了,打得响了,别人才能知道她不是好欺负的,不会出事的时候人人都想上来踩一脚。
然而这其中她必然得靠着路远。
王玿苓说男人得哄,这可不是路遥的强项。她之前能送,能给,能各种各样的讨好,唯独不会哄,她得先琢磨琢磨。
等路远脾气先下去点了,她再去哄。
可她都琢磨完了,也不见路远回家。
只是叫上门来的保洁一波又一波。
公寓的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清理消毒了一遍又一遍。
路遥不记得路远什么时候有这么爱干净过。
也或许——这里面根本意不在清洁,而是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其实路远心里面只是莫名其妙地有一股无名火,不知道是因为路遥的利用,还是因为她的成长。
破茧的蝶,是要飞向花丛和天空的。
一连几天,路遥都没跟路远打过照面。
她去实验室找他,实验室说他住在寝室,她去寝室找他,寝室说他在实验室用功。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疑,两个人总是完美地避开了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