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渊蹙眉。
谈鸣的话在他听来怪异,又没有理由。
他想有个弟弟?
一个被迫要了尾巴来得以保命的弟弟?
他不需要。
他只是一只九尾狐而已。
在幼年时就被斩断了双尾,被迫给了亲生父亲和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后,他就成了一只残缺的狐狸。
残缺的狐狸是要被整个狐族厌弃的。
于他而言,亲人才是他的苦痛来源,是他的劫难。
除此之外,他早就敏锐地知晓自己好像是缺乏了某种情感感知的能力,在幼年时,他就被迫失去了作为一个正常的孩子和家人在一起的成长时光。
后来,他有了小舅。
小舅教会了他很多很多,告诉他作为一只小狐狸应该要怎么保护自己。
再后来,他有了姐姐。
姐姐保护他,给他温暖,给了他爱。
尽管在漫长的上千年的时光里,他失去了她很久很久。
所以现在,他清楚地知道谁对他而言才是最重要的,除此之外的所有人和事,他都可以不在乎,甚至摒弃。
谈鸣还在絮叨,像个倔强表达自己的:“哥你肯定要说有女朋友了所以不需要,但是亲人和女朋友是不一样的啊,爱情是永远不能胜过血缘的,她根本比不上……”
“你敢说她?”
郁渊眼神陡然换上狠戾,忽地一把抓住他的后颈,牟足了力。
颈间皮肤立即被抓扯出红痕,谈鸣被制得被迫仰起头,他被迫仰头:“我说的事实啊。”
郁渊还在用力,犹如一个狠绝的施刑者。
“郁康成只会伤害你,季烟不爱你。”谈鸣齿间溢出一抹沙哑的笑,他看着面前想念了很久的哥哥,迫不及待地宣告自己的衷心:“但我不一样啊,我会一直喜欢哥,一直对哥好的啊。”
郁渊眸中冰冷遍染:“你到底给不给?”
身体开始发抖,谈鸣只能小幅度地摇头:“如果现在就给你,你不就再也不理我了吗,哥,我又不傻。”
“怎么?你也想让我杀了你,是吗?”
谈鸣却毫无惧意,忽地笑了,那笑诡异至极:“可以啊,能被哥亲手杀死,我也开心的。”
如他所愿。
郁渊冰冷地看着他,掌心从后颈移至前颈,冷极地双眸渐渐染起血色。
五指用尽全力,掐紧,他享受着面前的人痛苦迎接死亡的过程。
谈鸣整张脸充血,渐渐泛起青紫。
呼吸骤变急促,进而孱弱。
好像要窒息而亡了,可掐着他脖子的这只手是那么地温暖。
哥哥终于愿意碰他了,是他想念了很多年的哥哥啊,即使杀了他,他也甘之如饴的。
灭顶的窒息感袭来。
他闭上了双眼,真好啊,哥哥给了他生命,也结束了他的生命,也就该这么结束的。
“郁渊————”
尤桃高喊。
“郁渊你松手!你在干什么?!”
尤桃吓得魂都快飞了,急速地冲过来。
她一把攥住郁渊的掐人的手腕,可郁渊仍旧不管不顾地用力,小臂至手腕遍布青筋,频起交错。
尤桃两只手并用,企图掰开郁渊的手,可仍旧无用。
她就知道会出事,果然。
“我让你松手,听到没有?!”她看人完全不管不顾,也不听劝,几乎立刻怒道:“郁渊!我真的要生气了!”
郁渊骤然松力,一把将谈鸣甩翻在地。
尤桃看着摔倒在地的谈鸣,他不住地猛咳。
转而视线落在了郁渊垂在身侧的手,紧握着拳。
她走上前,伸出双手,将他的拳包进掌心,问他:“你为什么要这样?”
尤桃有些后怕,她感觉自己哪怕再晚一分钟到,郁渊真的可能会杀了谈鸣。
她真的很想质问郁渊,他真的不知道在现代,作为一个有真实身份的人,轻易地杀掉一个人会付出什么代价吗。
“他说你。”郁渊说,“所以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