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工小吴帮林虞收拾床铺时,林虞站在窗户口透气。
病房的窗户正对楼下小花园,因此林虞一眼就看见了凉亭处的叶淮之,以及他身旁的杨壹柠。
不知聊到了什么,杨壹柠笑靥如花。
这一刻林虞竟有些痛恨自己的视力为什么那么好?
观察了一会儿,她拨通了叶淮之的电话。
那头叶淮之拿出手机后,杨壹柠似乎噤了声,只眨巴着杏眼盯着他的动作。
电话接通,林虞问:“还没到吗?”
“到了,这就上来。”
“嗯。”
只见叶淮之又和杨壹柠说了什么,后者一脸失落,目送他离开。
看着这一幕,林虞抿着唇不太开心。
身后的小吴说了什么,林虞也没听见。
直到小吴又喊了一声。
“啊?”林虞问:“怎么了?”
“林小姐,东西都整理好放在这个椅子上了,您再检查一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
林虞粗略扫了一眼,“没东西落下。”
又说:“这段时间麻烦你照顾了,小吴。”
小吴腼腆地笑,“林小姐客气。”
听见门把拧开的声音,小吴笑弯了眼,“叶先生来接您出院了呢!”
林虞对上叶淮之柔和的视线,心里五味杂陈。
住了半个月的院,好不容易能出院了,林虞却没了最初的喜悦。
从医院返家的途中,叶淮之察觉到了林虞的低气压,问她怎么不开心?
林虞左手食指抠着裤子布料,不经意道:“你比约定时间迟到了五分钟。”
叶淮之一顿,随即哑然失笑。
见他一点也没有坦白从宽的意思,林虞赌气地偏头看向车窗外。
车子自然而然开到了叶淮之的公寓,美名其曰她现在独自生活不便,需要人照料。
可林虞现在想的是照料的事吗?
她脑子浮现的都是叶淮之和杨壹柠在医院小花园里聊天的画面。
叶淮之去厨房做饭的时候,林虞就独自在客气生闷气。
后来气不过,拿了包烟去阳台独自消化情绪。
她心里知道叶淮之这人懂分寸、知界限,他不提迟到的原因可能是觉得没必要。
这才是林虞心梗的地方。
男人和女人的思考似乎有时候脑回路并不一样。
等“三好”叶先生做好饭来阳台找人,发现她指尖夹着的香烟时,叶淮之少见的黑了脸。
烟灰缸里静静躺着的三根烟头自然也没逃脱叶淮之的视线,审视的目光落在林虞身上,他的脸色更沉了。
而反观林虞却没什么反应,甚至在男人黑沉的目光下又吸了口烟,再缓缓吐出烟雾,还顺带挑衅地看他一眼,问:“你怎么了?怎么印堂发黑了?”
话落,男人气笑了。
像是耐着脾气般,他忍了又忍,才说:“去洗手吃饭。”
“哦。”
摁灭了手中的香烟,林虞起身去洗手,然后坐到餐桌边等叶淮之进来吃饭。
余光扫到叶淮之双手叉腰,在阳台那边来回吸了好几口气,一副极力克制的模样。
林虞心里的躁郁这才散了一些。
坐到餐桌的叶淮之似乎自我调节了一番,硬是扯了抹温和的笑,只是表情略显生硬。
看来刚才真是被她气狠了。
林虞状若不知,用左手不太利索地吃菜。
中间左手掉了好几次菜,叶淮之都低头吃饭,视而不见。
见林虞再次笨拙地把菜夹掉在桌子上,叶淮之到底是心软地放下了筷子,过来给她喂饭。
菜递到嘴边,林虞傲娇了几秒钟,还是没骨气的张嘴咽下。
她这又傲娇又无可奈何的模样,逗得男人忍俊不禁。
林虞羞赧地瞪了一眼,乖乖吃菜。
僵硬的气氛也总算是缓和了下来。
顾氏围剿了沈氏二周多,沈卓廷约了顾言生见面。
来来回回折腾了这么几次,沈氏算是彻底放弃了沈婉言,董事会投票一致驱逐沈婉言离开公司。
“顾总,沈婉言如今已成过街老鼠,何必迁怒沈氏?”沈卓廷言笑晏晏,“如今海城局势动荡,我们两家何不化干戈为玉帛?”
顾言生沉默地转着酒杯。
沈卓廷见状眯了眯眼,“顾氏这段时间损兵折将,帮扶庄氏不成,反倒还丢了一块竞标地,想必顾总最近也很是头疼才是。”
“条件。”顾言生面色晦暗,“放过你沈氏的条件。”
这下轮到沈卓廷不说话了,沉吟了半晌,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顾总的意思是……?”
“你们沈氏这两年来,多次借我顾氏名声揽利,如今我不过是把这层油给你们刮下来罢了,既然想让我放过沈氏,给我一个理由?”
沉吟了一会儿,沈卓廷说:“那我代表沈氏给你个承诺,若我们两家能就此和解,那这场乱局里我沈氏不会站在你顾氏的对立面。”
“沈氏虽比不得顾氏家大业大,但蜉蝣撼树也不是不可能。”沈卓廷补充。
“沈少好大的口气。”顾言生扣了扣桌子,“行,放过你们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还有个附加条件。”
“什么条件?”
“把你沈氏连云港那块地让给我。”
闻言,沈卓廷笑意僵在了脸上。
沈氏连云港那块地是沈家祖辈留下的基业,也是最后保命的家底。
“顾总这会不会……太强人所难。”沈卓廷笑意渐失。
顾言生却默不作声地抽着烟,一脸没得商量的表情。
连云港那块地皮足以抵消邵氏那块竞标地带来的冲击。
不管是地价,还是交通枢纽方面,以及周边环境,连云港那块地都碾压竞标地。
时间渐渐流逝,顾言生摁灭了烟头,准备起身。
“这事我再和父亲商量一下。”沈卓廷终是出了声。
“静候佳音。”
当晚,沈卓廷把顾言生的要求告知了沈父。
沈父当场砸了不少物件发泄,“他顾言生真以为能在海城一手遮天?谁给他的脸!”
我沈氏也没到穷途末路,没必要一味服软!我就不信我与邵氏合作,他顾言生还能拿我怎么样!”
沈卓廷眼底蕴谋着一股幽深,显然有自己的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