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在外面的所作所为是隐瞒了家里人的,一朝出事,家人还茫然不知所措。
因此听到村民口中的版本后,葛桂恨死了挑唆的叶淮之。
但来医院的途中,她也大致理清了头绪,也不是不懂是非对错,但情感一时不能接受,这才恼上了叶淮之。
“妈妈——”病房内的孩子悠悠醒转,许是没见到人,孩子随即开始大哭。
“小宝!”葛桂冲进病房抱着孩子同样泣不成声,“对不起!是妈妈没保护好你!”
见状,虞圆轻轻关上了病房门。
宋时被叶淮之留下来照应这对母子。
到了医院门口,虞圆停了下来,“那叶总,我也该走了,你好自为之。”
出来后未免警方再次传唤,虞圆这几天都跟叶淮之一道。
叶淮之只是安静了一瞬,也没强求,“我送你?”
“不用了,我朋友来了。”
说话间,虞圆瞅到了扎玛的车,和他告别,“保重。”
叶淮之的身影朝着车子远去的方向显得萧索。
虞圆久违的回到了信鸽营地,就连空气都清新了几分。
“老傅想我了吗?”她刚一进办公室就顿住了,随即又惊又怒,“师兄你没事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虞圆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师傅和师兄在桌子旁对着一张图纸商量。
师兄转身看了过来,又耸了耸肩,“我脱困后倒是联系了大本营,可当家的说你又失踪了。”
虞圆惭愧地摸了摸鼻子,“我在苏氏会所被绑了。”
师兄点了点头,“这事我知道,马老板和海城那边也牵连甚广,我之前得到消息跟出去也中了埋伏。”
“那你怎么脱困的?”她问。
“是叶总帮了我,之后他请我帮忙在省里周转,并主动提出由他来诏市这边救你。”师兄想了想又说:“他和制药厂是合作关系,行事确实比我们方便。”
“不是,他这么说你就信了?”虞圆感到震惊,“你不怕被骗?”
“一开始我也是抱着怀疑的态度试试,但我照他说的在省里周旋不久,马老板也确实落网了。”
“省级调查队之所以来的这么及时也是你周旋的结果?”
“是。”师兄点头,又说:“马老板的势力根深蒂固,有些关系需要提前疏通。”
听到这里,虞圆又看向了师傅,“那叶淮之他……”到底可不可信?
老傅却笑了,“这应该问你,你比我们更了解这人。”
“可他在制药厂采购的问题药的确投放进了市场,若是他知道药品有问题,却依旧——。”这是虞圆最在意的点。
就像叶淮之明知制药厂有问题却还依旧选择了与其合作,这一刻她真的害怕了。
害怕他会为了利益罔顾良知。
“说来有件事你还不知道。”老傅敛着眉说:“泰信医药流通出去的药品并没有问题。”
虞圆一愣。
“我也是进泰信调查了以后才知道,他们流通在市面上的药品是另一个制药厂生产出来的。”师兄补充道。
“可是这些药品生产成本巨大,那他这几年不是倒贴钱吗?”
老傅抿了一口茶,悠悠说道:“也许他也在下一盘大棋。”
至于叶淮之是敌是友就有待查证了。
回到营地后虞圆跟着师兄外出办事,却不曾料到会遇见被沈氏发配的沈卓廷。
彼时他身旁站着的还有叶淮之。
师兄熟稔的上前去和二人打招呼。
虞圆也只好硬着头皮跟着。
无视那落在她身上打量的目光,虞圆全程像一尊雕像怵在师兄身后听他们闲聊。
她也是这时才知道沈卓廷原来是被发配到了省级这边的公司。
师兄之所以能顺利跑完省里的关系,也少不了沈卓廷的功劳。
而沈卓廷的联系方式是叶淮之给的,也就是说两人有所往来。
听到这些,虞圆确实有些看不懂叶淮之了。
不知他到底要干嘛?
察觉到她的窥伺,叶淮之朝她扬起了唇角。
“淮之——”大方得体的声音打破了这边的谈话。
杨壹柠朝这边走了过来,侧后方的宋时手里还提着行李,看起来是刚下飞机赶来。
见状,师兄点到即止,“那就不叨扰了。”接着,带着虞圆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师兄问她,“如今他即将结婚,你作何感想?”
刚才杨壹柠走过来后娇嗔地提了几句婚事,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两边父母的见面时间可以敲定了。
虞圆盯着窗外流动的风景,没什么情绪地回:“还能有什么感想?祝福呗。”
杨壹柠的出现倒是提醒了她曾经发生过的往事。
——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制药厂一案也告一段落了。
马老板在重重证据之下对所犯之罪供认不讳,通过他这条线还额外挖出了几条大鱼,一度成为诏市的头条新闻。
至于马老板的残党则论罪处罚,陈云因戴罪立功获得了减刑。
明面上,制药厂的调查止步于此。
同样的时间段内,海城又发生了新的变化。
邵氏在邵文的运作下力挽狂澜不断收复失地,甚至有再攀高峰的趋势。
苏氏当家苏长鸣正式把集团决策权交与独子苏明寒之手,此举惹来苏家二房质疑,苏氏内部陷入夺权境况。
值得一提的是邵逸妻子苏心就出自二房,这也是二房在苏氏夺权的底气。
沈氏遭到顾氏布局打压,濒临破产危机,沈父迫于无奈之下召回沈卓廷主持大局,其女沈婉言在公司内百般阻拦沈卓廷回归,导致沈氏面临内忧外患的局面。
因此,尽管邵氏挽回局面,但同盟企业因各自陷入内乱,总体来说邵氏阵营依旧不占优势。
但这对邵文来说都不算事,同盟在处理各自危机的节骨眼儿上,邵氏竟率先打破阵营对立的局面,开出诱人的条件向顾氏阵营这边的企业谋求合作。
利益诱惑之下,还真有企业把持不住,叛离了顾氏阵营。
邵氏阵营那边打破了颓势,稳住了局面。
顾言生大手在桌上用力一拍,“邵氏好手段啊!”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里寒光毕现。
“姜还是老的辣嘛。”魏司翔悠悠说了句。
话是这么说,但这话说完几人心里顿感沉重。
“现在我们家这些老头子是彻底撒手不管这烂摊子了,倒像是想把邵氏当成了我们的试剑石。”大壮叹道:“也不知道若我们败了,他们作何感想?”
魏司翔摊手道:“用我老子的话说就是家业迟早要交到我们手中,小辈没这个实力接手的话这家业被败光也是迟早的事。”
魏司翔这两年也渐渐接手了家里产业,魏氏在媒体娱乐行业占半壁江山,这和之前他小打小闹的投资体量完全不同,若说没压力是不可能的。
这两年邵氏壮大的同时还在不断收购其他小媒体公司再合并,尽管魏氏这两年一直在媒体领域遏止打压,但直至今日邵氏的媒体业也小有规模,成功掌握了一些话语权。
“这邵氏背后到底有什么背景?回国短短三年多就在各个行业颇有建树,且都顺利得出奇。”郑克不禁感慨。
没人能接话。
照例说邵氏从a国迁回来,各方面的人情世故都需要打点。
可人家却好像直接越过了这一步,各方面发展顺畅不说,人情方面竟丝毫不逊色于在海城深耕好几代人的顾氏等老牌企业。
“老魏你也查不到?”大壮扭头看向魏司翔。
后者摇了摇头,少见的吃瘪。
大壮思忖片刻开口,“听说海城有一个情报组织是专门查这些——”
“信鸽?”魏司翔接话:“可这组织不是都市传说吗?”
“不一定——”顾言生摸着酒杯纹路,眸色深远,“海城卧虎藏龙。”
“那我去查查吧。”魏司翔主动接下这活儿。
话毕,包厢门被推开。
里面的谈话声戛然而止。
程喻清冷的脸出现在门外,“言生,我来接你回家。”
顾言生看了眼门口的人,皱眉,“你怎么找来的?”
程喻眼神飘忽,“朋友看见你在这儿——”
话落,顾言生神色冷凝。
在场其他人面色不显,但显然有被冒犯到。
“既然程小姐也来了,那就一起喝点?”魏司翔出来打圆场。
程喻刚想开口说话,顾言生率先一句,“不必,今儿先到这儿吧,先回了。”
“行,回聊。”几人也没挽留。
见状,程喻松了口气,眼里溢出了一点光泽。
然而回程的路上,不发一言的顾言生给人不怒自威的感觉。
这两年多,顾言生变化挺大。
他收敛了傲慢轻狂,越发稳重内敛到让人捉摸不透,就好比现在的冷肃。
偷瞄了一眼,程喻心内又忐忑了起来。
“言生,我只是担心你——”
“嗯,知道了。”
说是这么说,可他那神情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言生你是不是……”
后面的话程喻没说完,被他霎那间抬眸一瞥的神色镇住,那深邃的眉眼此刻的不耐烦躁毫不掩饰。
程喻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警告,咽了下口水噤声。
直到车子开到了程喻住处,顾言生没有下车。
程喻回头疑惑地看了过去。
“这是最后一次送你回家。”顾言生坐在车里,声音里没什么温度。
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一句话,令程喻大惊失色。
“为什么?”她颤抖着问出了声,“难道是因为你带去婚宴的那个女人?”
“你做了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顾言生看了过去,“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哪还有从前的气质?”
程喻心中一跳,握紧了手,“言生我知道错了,我可以改的。”
“不必。”他冷漠地关上车窗。
看着扬长而去的车子,程喻瘫在了地上,神色悲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