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宁手脚僵硬地回到餐厅,从这边可以看清外面回来的人是贺显大哥。
紧跟着贺显和贺母也回来,启宁却坐不住了,磕绊了下,说:“阿姨,我突然有点急事要走了。”
“啊,要送你吗?”
贺母想让贺显送她,还没说出来就被启宁拒绝了,“我打了车了。”
她拿上包,步伐匆匆地离开。
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连神情同样不自然,这在启宁身上很少见。
不仅贺母不放心地看着她,贺显都多看了她一眼。
这么费力,又是做饭又是讨好人的,他刚回来,她居然一声不吭地走,着实奇怪。
启宁和贺显大哥擦肩而过,出于礼貌,还是打了声招呼。
除此之外,她好像无法分出更多的精力去想多余的东西,她满脑子在想,贺显口中说的言言是谁。
可以得出的结论是,她和这个言言相像,贺母可能是因为这个才对她那么好,那贺显呢?
她刚刚撒谎了,她根本没打车,只是想尽快理清头绪。
头顶太阳毒辣,即使两边绿树成荫,依然抵挡不住灼热的温度。
启宁仿若感受不到炎热,一步不停地向外走。
她有个小号混迹在一些群里,有些和赵怀西他们认识,也有些和启宁关系挺好的,有的消息启宁是从他们那得知的。
挑了个最保险的人,启宁问对方知不知道贺显身边有什么叫言言的人。
那边隔了好久才发过来一条语音。
一点开,清楚的男声混着点夸张的语调,说:“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你要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别问了,而且千万别去问贺显啊。”
越说,启宁越是要想。
“你就告诉我是谁就行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不会让你为难的。”
“……也不是不能说的秘密,就是这个事吧,确实不好提,”对方再三叮嘱,“你得先答应我,无论如何,不能在贺显面前提起。”
启宁紧张地抠住掌心,闷声应下。
“贺显有个妹妹你应该知道,就叫贺言。”
记忆一下子被串联起来,启宁想起在贺显书房看到的那张全家福。
贺言。贺言。
赵怀西开车到家门口,瞥见有个颓丧的身影,再定睛一看,是赵启宁。
他看她失了神的状态,进院子前存心招她嫌,“竖在这,又跑回来干嘛?”
意外的,启宁抬眼看了看他,居然没还嘴。
她笼罩在树荫之中,不知道站了多久,额边的头发被汗水浸湿,脸也红红的。
赵怀西一跟她说话,她转过身继续往外走。
惹得赵怀西忍不住骂她一句,“有毛病么。”
启宁一路坐着地铁公交晃回家,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亦是如此。
沉寂了好两天,启宁下了班接到贺母的电话。
接之前,启宁犹豫了,最后还是接了。
“阿姨。”
“咳,小起,上回你走得急,阿姨送你的花你都忘记拿了。”贺母温柔的声线里多了分不适。
启宁正在地铁上,看了眼站牌,为难地说:“是啊,我回到家才想起来。”
“那你看哪天有空再来阿姨家里吧。”
启宁纠结了下,直接过去了。
她到了贺家,没先看到贺母的人,保姆跟她说贺母今天身体不舒服,在楼上休息。
这下启宁不得不去见贺母了。
人生病了,最明显的是气色变差了。启宁一看到贺母状态不佳,脸色泛白的模样,那些乱七八糟地暂时被她抛开。
她陪着贺母说说话,又帮她倒水拿药,待了挺久,久到贺显知道生病的事回来。
刚好和启宁在贺母的房间门口碰个正着,贺母说想喝点粥,启宁正要下去跟保姆说。
撞上贺显,她也是没想到。
她还不知道怎么开口合适,贺显先开了口:“你怎么又在这?”
“是阿姨说……”
贺显绕开她进门,把她晾在门口。
启宁捏紧了手指不再看他,胸口堵着一口不上不下的气,涨得难受。
她照旧下楼,跟保姆说了,打算上去告诉贺母一声就走。
再上楼贺显已经出来了,他带上了房门,朝她走来,“她睡了,下去再说。”
启宁张了张嘴,无声地跟着贺显回到楼下。受不了今天这个氛围,她二话不说就要走。
贺显却在沙发上坐下,叫她,“说完再走。”
他的语气像安排、像通知,启宁微怔,抠紧了花盆的边缘。
转身,她头也不抬,盯着手中翠绿的茉莉叶子,恹恹道:“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