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下山,需要步行。
原本算是轻松的事情,启宁因为开始发烧而变得困难许多,手脚乏力又头疼,感冒药的副作用又让人昏昏欲睡,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地看着脚下的台阶,以免一个眼花踩空了。
即便如此,走了一段路,她还是稍显体力不支需要停下来休息会。
不想连累其他人的进度,启宁说了下情况,朝阳陪着她,落在队伍的最后面。
陈景绪走在前面不远,时不时回头看她的状况,不止一次提出可以背启宁。
山路虽然不陡,但距离到山脚还有一段路,还没有到要人背的地步。
陈景绪被拒绝,不放心地补充,“那你要是实在不舒服就说,背你的力气我我有。”
“好,谢谢。”
启宁以为坚持到下山的力气总是有的,没想到快到山脚时,一个没注意踩到一块青苔上,脚下一滑,还好朝阳扶得及时,人没摔倒,但也吓出一身冷汗。
朝阳跟着惊呼一声,“等一下再走吧,我感觉你胳膊都是抖的。”
她们又停下来,陈景绪看到,退回她们身边,“摔到没?下面路比较滑,还是让我背你吧,要是摔了很严重。”
这回陈景绪没让启宁说不,加上启宁这会儿烧得严重,整个人头重脚轻,晕晕乎乎被背起来,小火炉似的。
“一会儿回去去医院吧。”
启宁难受得闭上眼睛,没什么力气地说:“回酒店房间就行了,我吃点退烧的药。”
她现在只想赶紧躺下,什么也不想干,开始后悔来这边了。
下了山后,索性离他们的住处不远,启宁趴在陈景绪的背上睡着,任由他背着回住处。
路上遇到出来吃饭的贺显和简央两人,简央询问道:“这怎么了?”
朝阳看一眼贺显,怪里怪气地说:“病了,还好陈同学帮忙,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呢。”
“那要回去吗?”
陈景绪偏头看安静趴在她背上的启宁,再望向贺显的眼里带着似有若无的内涵,“她说想回房间休息,我等下把她送回去再看。”
他们说话的声音吵醒了启宁,她忍着头疼挪动了下脑袋,半睁开眼睛,率先看见的就是贺显。
搭在陈景绪脖子上的手臂收紧些,启宁小声地开口说话。
陈景绪没听清,扭头靠近她。
两个人的姿势极为亲近。
简央好像明白点什么,结束话题,让他们快回去。
贺显不咸不淡地说:“你跟他们的关系挺好的。”
“有的学生就是比较外向嘛,就刚才那个男生,在学校人缘就很不错,很受女孩子欢迎,”简央想起来笑了笑,“不过我看他应该是喜欢启宁吧。”
贺显轻点了下头,没说话。
简央继续这个话题,“他看我跟启宁经常说话,以为我很了解启宁,还从我这打听启宁的喜好,可我知道的不多。你跟启宁认识得久,你知不知道她有什么喜好?”
这种话题不是贺显感兴趣的,但他还真的分出一分精力想了下。
得出的结论是,他是跟赵启宁认识有几年了,但能了解她的地方少得可怜。
“没在意,”贺显说,他反应不大,自然会感觉他不上心,“不如自己问她。”
“我也是这么说,小年轻,可能想进展快点吧。”
……
启宁被送回房间,陈景绪跑前跑后倒了热水找好药,朝阳不好意思一直耽误他,让他去玩他的。
“你去忙吧,让启宁在这睡就好了,有什么事我再叫你。”
陈景绪看着启宁吃完药躺下,才走。
早上起太早,折腾到现在,朝阳看启宁裹着被子睡着,拿了衣服准备洗个澡也睡会。
房间里剩下启宁一个,她睡着睡着出太多汗又醒了,迷迷糊糊地拿过手机,脑子里只集中想着贺显。
连着发了几条信息过去,启宁又等不及一般给他打电话,打了几个没人接,最后一个等着接通的时间里,启宁等睡着了。
而另一边,贺显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频频亮起,他除了最开始看了两下,后面都任其亮着没动。
简央也注意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急事,你怎么没接?”
“不要紧。”
贺显一开始看到启宁发的消息了,一句话里有两个错别字,大致意思是想见他。
平时还知道收敛,今天她急切很多。
估计是生病没想那么多。
身边又不是没人,贺显只当她是病了耍性子,类似的事她也干过。
吃完早饭,有学生来找简央,贺显正好有点工作上的事要处理,需要去车上拿文件。
贺显坐在车内打完电话,外面又开始下雨,他静坐几分钟,找出雨伞下车。
雨越下越大,贺显回到酒店,衣服上染上湿意,径直回房的打算,在路过启宁住的那一层时有所改变。
走廊是铺着隔音的厚实地毯,脚步声被吸收,贺显快要走到启宁的房间时,先一步看见房间里有人开门,陈景绪进去了。
贺显淡淡地收回视线,转而乘电梯上楼,直到刷卡进了房,他将手中的两盒药搁在桌子上,换衣服去了。
启宁的烧到下午退了,还有点咳嗽,待到晚上吃饭的时间才出去。
晚上人比较多,餐桌上热热闹闹,启宁跟朝阳过去,位置没剩几个。
进了门启宁就看见几个坐在中间的老师,简央来了,作为和她一块来的人,贺显也出现在这,并且坐在她身边。
剩余那两三个座位,全在他对面。
启宁捂嘴咳嗽了声,不得已坐下,打算吃好就走。她不舒服,其他人总不能拉着她喝酒。
可事情大概率不如人所想,她的位置,对面的一举一动,除非她把头转过去,否则不想看也得看。
贺显是个生面孔,又和简央关系好,即使他瞧着有距离感,这都是爱玩的,活跃起来也不顾及那么多,还老有人打趣他和简央。
启宁由一开始的淡定放心,渐渐地一次又一次见到他俩在一块,也会情不自禁地猜测。
搞得现在坐在这,感觉空气都是酸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