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宁这次离开赵家前,赵珩破天荒地留她吃完饭再走,他开了口,启宁唯有答应。
反应她留下,膈应的只有赵怀西,她感受不大。
赵珩在家的时候,赵怀西回来的时间基本准时,这次不例外,不过多带了个人回来。
贺显臂弯搭着衣服,整个人井井有条干净利落,站在沙发边,眼镜还没取下,透过眼镜片看他立体的眉骨眼窝,加持许多深邃和斯文。
他向赵珩问好,“赵叔叔,好久不见。”
“是有段时间没见到了,我听说恒方那个案子是你在做。”
恒方建设,就是涉及到常辉的那个工程。
启宁在旁边听着,暗自掂量重要性,否则也不用贺显出马,而且赵珩居然知道的这么仔细。
赵怀西先上楼去了,他说要给贺显拿东西。
客厅里加上启宁三个人,实际上她只有听的份。
贺显和赵珩聊了几句,有来有往,启宁看得出来赵珩很欣赏贺显。
她安静地端着杯子,微微垂首,但眼尾的光可以将贺显的身影纳入视线。
没一会儿赵怀西下来,把东西交给贺显,“爸,三哥还有事。”
“那你去忙吧,对了,过段时间怀西爷爷过寿,你可得去啊,老人家不止一次跟我念叨说想见你了。”
“没问题,我一定过去。”
赵珩甚至起身,启宁不得不跟着站起来,目送贺显出去。
等人走了,赵珩去餐厅那边,留赵怀西和启宁在后面,赵怀西好奇地问:“你今天挺奇怪,三哥过来你居然这么老实,是不是干什么亏心事了?”
“这样不好吗?你不说我一直缠着他。”
“我感觉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赵怀西忽然想起来什么,勾唇笑道:“上回我说三哥跟一个女人开了房,你认清现实了是吧。也是,总不能当个人人喊打的小三吧。”
说来说去,他又开始内涵启宁,启宁确实受刺激了,但不可能告诉他原因。
撂下一句,“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把赵怀西甩在身后,不理会他。
赵珩留启宁,是为了月底赵家老爷子八十大寿的事。
启宁虽然不是名正言顺的婚生子,但赵珩就赵怀西一个儿子,老爷子八十大寿这种重要的事,肯定要所有人都到场。
老爷子喜不喜欢启宁是一回事,但启宁要是不去,那就是她的问题。
所以赵珩这是通知启宁。
“到时候你提前来家里,跟我们一起过去。”
“好。”
赵老爷子在华西相邻的辰北定居养老,辰北是赵家祖籍所在地,赵家有些分支还在那边没来华西,所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是会回去。
给老人家过寿,唯一犯难的人估计就启宁一个。
原因无他,她在赵家备受排挤,她一没钱,二没名分,每次和那些人见面跟受难似的。
这回回去,她得提前准备礼物,即使她能预料到她送的东西百分百会被丢到哪个犄角旮旯里,要是老爷子看见她心情不好,当场丢进垃圾桶也不是没可能的,可她还是要准备。
回到住处后,启宁算了算自己的存款,接下来这些日子里,她又得拼命存钱了。
“真要命,不受待见也就算了,这去一趟你又要变成穷光蛋了。”朝阳放假来启宁这陪她,已经足够了解启宁即将会遭遇的糟心事,吐槽道:“丢人可以,丢钱可怎么办啊,钱这么难挣。”
一想到到时候不仅有些和赵家关系好的人会去,连贺显也在,启宁狠狠把自个儿摔到床上,干嚎几声,欲哭无泪,“我好惨,到时候人也丢了钱也没了,怎么这么穷啊。”
“你不是还跟经理说过几天要请半天假吗?”
“是啊,常叔那案子开庭。”
朝阳说:“又得扣工资了,我可以把钱借你,可我的存款也不多,不知道够不够你买礼物,实在不行,你找陈景绪借点呢?”
启宁头疼地摆摆手,“陈景绪都好久没去餐厅了,前两天他找我聊天说他旅游去了。我都把他拒绝了,再去借钱算怎么回事啊。还是算了,我想想办法。”
钱可以借,买什么才是主要的。
这边还没想出个头绪,那边恒方的案子很快开庭了。
中间有人推波助澜,这件事的进展顺畅也迅速,常辉没有再找启宁,估计是时间越长,他不得不放弃把时间浪费在启宁身上。
启宁去,主要是了解情况,她还看到薛文和常辉别的亲戚,拢共没几个。她跟他们那边的人不熟,只有薛文,看到她,怒目而视,仿佛常辉有今天是她害的。
启宁当没看见,找了个最后面的位置看完全程。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如此正式的场合看贺显,和私底下相比,更加冷峻,一言一行不近人情,直指要害。
贺显的能力启宁从不怀疑,当一个人在一个领域做到赫赫有名闪闪发光的地步,那便有他独特的个人魅力所在。
比如贺显,他的性格让律师这个职业和身份赋予了他逻辑清晰的思辨能力,和细心缜密的做事手段,可以让对手节节败退、丢兵弃甲。
毫无疑问,他极度容易成为一行人中最亮眼的独一份,好似他拥有与生俱来的光芒。
启宁靠着椅背,唇畔不自觉地染上笑意。
中途她无意间和贺显对视上,短暂的一秒钟,贺显继续正题,反观启宁,怔神了下,转移注意力般摸了摸吹足冷气发凉的手臂。
直到结束,启宁不想和薛文碰上,没有停留地往外走,但天不如人意,薛文追上她,一把扯住她的手臂。
“你还敢来!”伴随着薛文严厉的质问,随之而来的是她目标精准的一巴掌。
动作之连贯迅速,启宁没有躲闪的时间,硬生生挨下了。
薛文常年做家务,手劲很大,对启宁也没有心慈手软,这一耳光下去,无比清脆的响声,启宁差点没站稳。
半边耳朵嗡嗡作响,启宁的五官痛得扭曲了一瞬,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薛文还想再落下的手。
她死死攥住薛文的手臂,将薛文甩开,咬牙吸了口气,一股火气直窜脑门,“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