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有贺显在客厅,启宁睡得踏实很多。她第二天上午没课,没定闹钟,等睡到自然醒,贺显早就去工作了。
昨晚启宁找了新的枕头给他,枕头套还是她用过洗干净的,收拾的时候,还能看出被贺显枕过压出来的折痕。
启宁慢慢换下来,一时分不清什么心情。
就好像有些东西她得到了,或者以后还可以更轻易地得到,但心境却复杂很多,不知道到底该用什么心态。
简单整理过后,启宁往背包里装了一堆东西出门。
她在家里很没有安全感,感觉像被陈景绪守株待兔一样,她得先出门让他找不到,顺便去找找房子。
下午上完课,启宁本想趁着马上两天放假了,先把房子找好,结果又被通知回家一趟。
保姆在电话里说家里来了客人。
回到家刚好饭点,赵珩已经在家了,宋唯一站在身后在给他按肩膀,祁雨泽则坐在旁边说话。
赵珩脸上是启宁少见的属于长辈温慈的笑意。
宋唯一嘴甜会撒娇,每回见到赵珩都姑父姑父的喊,她在宋家受宠,在赵珩这也不用顾虑太多。
启宁过去,规规矩矩地喊赵珩一声,赵珩点头,看见她背的装得鼓鼓的书包,破天荒关心一句:“怎么过来的?”
“我下了课有点晚了,所以打车回来的。”
宋唯一眼珠子滴溜滴溜转,问启宁,“你怎么不在家里住呢?去学校不方便吗?”
真正的原因启宁觉得没必要告诉她,当着赵珩的面,大家都戴着乖巧老实的面具,启宁微笑道:“有时候上课和兼职比较忙。”
“姑父,她怎么还在外面做兼职啊,难道你是想锻炼锻炼她,毕竟餐厅的服务员看上去不太好做,上次我去吃过一次饭,感觉她们好辛苦。”
其实赵珩压根不知道启宁在干什么,只要不给他惹事就行。
“这都是个人的选择,既然选了就不能谈辛苦。”
“那我觉得她还挺能吃苦的,换做我我就做不了。”
启宁不想听宋唯一假惺惺,也不想听她这个爸官腔十足的说教。她把书包放下,正要说一声去趟洗手间,就听见赵珩说:“你们不一样,你不用去做那些。”
启宁听着,还是有点不舒服。
不论赵珩是潜意识里单纯地这么认为,还是故意这样说给她听的,她无暇分辨,当做没听见地离开客厅。
她没有躲太久,过去时他们正去餐厅吃饭。
桌上启宁几乎不说话,要不是宋唯一或者祁雨泽特意问她,她单单安静吃饭就够了。
叫她回来估计是做做表面功夫。
赵怀西回来的有点晚,宋唯一看到他便甜甜地问:“哥,你过两天有空吗?”
赵怀西看了看餐桌一边的启宁,放下车钥匙随便拉开一把椅子坐下,“你有什么安排啊。”
“还是哥哥你了解我,”宋唯一计划好的,“我跟阿泽想好了,还做好了攻略,我们打算去山里露营,我看网上说白溪涧那边现在风景可好了,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启宁低头吃饭,耳朵在认真听着,宋唯一突然将注意力转向她,“小起也跟我们一块吧,刚好马上放假了,多一个人比较热闹嘛。”
她笑着问启宁,等着启宁回答。
启宁当然不想同意,在赵珩面前装装样子可以了,跟他们出去把她卖了都有可能。
“我……”
想找借口拒绝掉,赵珩不咸不淡地开口:“唯一和阿泽难得来一趟,你们就一块去吧,也可以互相照应,老五也跟着一块去。到时候我给你们安排车。”
他轻飘飘一句话,把启宁和赵怀西安排上了。
赵怀西无所谓,启宁像吞了苍蝇似的,想拒绝也拒绝不掉。
“太好了,谢谢姑父。”
吃完饭,保姆又过来传话,说是赵珩的意思,让她这两天住家里,可以跟宋唯一做个伴。
启宁差点无语地说不出话,“宋唯一知道吗?”
“好像是她跟先生提的。”
启宁想翻白眼,没说话。住下也不是不行,省得还要回去提心吊胆地担心陈景绪找上门,宋唯一再怎么样,还是比不过陈景绪的杀伤力。
和上回一样,启宁的房间是客房,最边上的一间。
可能仅有的好处是,启宁坐在阳台上,可以看清隔壁院子里的情况。
她在算贺显今天回不回来。
想到这,隔壁庭院的藤架下有身影出现,走动几步,启宁盯着,直到对方走到一块遮挡少些的位置,让她看清了是贺显的身影。
他在打电话。
从启宁的角度看,距离给贺显增添上一层朦胧的滤镜,照明灯的光线将他的轮廓变得柔和,和平日面对面观看相比另有一种味道,仿佛老电影的画面,模糊又富有美感。
贺显没发现启宁,启宁趴在阳台边静静看着。
这种旁观的时间启宁不陌生,大概只有这种时候,她可以放任所有的情绪全部跑出来,不用想着该怎么表现,因为除了她自己没有别人。
贺显在藤架下缓缓踱步,白衬衫的下摆收住,腰窄肩宽,不会夸张,往下最普通颜色的西裤也能被他穿得让人一眼注意他的腿长,身形姿态尽数优于常人。
大概人会反复喜欢上一个人的吧。
启宁不排斥这一点。
她忽然间想到,宋唯一要去露营,会不会叫上贺显,她实在想不出宋唯一不叫的理由,除非贺显没时间。
到出发的那天,宋唯一撑着伞坐上车,听她跟祁雨泽的话中,启宁听出贺显没答应,所以宋唯一不大高兴。
启宁坐在最后一排,跟他们之间的界线分明,只希望宋唯一他们能收敛点。
路上,启宁收到贺显的微信,问她陈景绪这两天有没有再去。
启宁想了想,如实相告:【我这两天住在家里,陈景绪就算去了我租的房子那也找不到我的。】
她抬眼瞄了下宋唯一,问贺显:【宋唯一邀请你去露营了吗?】
【嗯,我拒绝了。】
启宁真不知道他不在,时好时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