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宁扶着他的手臂踮脚,把侧脸凑上去。
她的手冻得冰凉,跟没感觉似的,贺显反握住她的手腕,低头,亲的却不是她的脸,而是准确地印上她的唇。
她这下老实了,男人极具侵略性的气息铺天盖地地笼罩下来,启宁下意识想躲,被他压住后腰,无处可退。
幸亏周围确实没什么人经过,不然启宁真感觉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但她很快又被安抚好,抓着贺显身前的衣服,意识到此时此刻的环境,虽然是在外面,但氛围足够让人投入。
不远处拖着受伤的身体一路缓慢走到楼下的宋斯煜停住脚步,呼吸声有些重,带出一阵阵白雾,精神快要透支,却仍然能够认出前面路灯下的两人是谁。
像浪漫爱情电影中精心布置的画面。
宋斯煜仿佛能听到自己的一呼一吸,肺里灌满了凉意,他摇摇欲坠,身体再也强撑不住,眼前模糊起来,重心向前,倒在雪地里。
这动静惊扰了伞下的两人。
启宁睁开氲湿的眼睛,只看到有人倒在雪地里,担忧地看向贺显。
她没注意,贺显却是早就发现了闯入的人是谁。
他明知故问,“要过去看看吗?”
这情况不能不管啊,启宁点点头。
地上的人身上飘满了雪花,启宁认出是宋斯煜后,惊讶地叫了声,连忙蹲下去喊他。
宋斯煜处在昏迷的状态,启宁注意到他衣服上有血,他过来路上的一排脚印里同样有显眼的血迹。
见叫不醒他,事态严重,启宁仰头问贺显,焦急道:“能不能帮他送到医院去?他好像伤得很严重。”
她跪坐在地上,试探着宋斯煜的鼻息,很紧张他。
贺显把伞递给她,“起来,你在这等着,我去开车。”
“好……谢谢你。”
启宁爬起来,拿着伞蹲在宋斯煜身边替他挡雪。
附近有医院,一番检查处理下来,时间将近深夜,好在宋斯煜身上没有致命伤,除去一些失血的伤口,最严重的是断了一根肋骨,之所以昏迷、看上去那么严重,是因为他没有及时处理伤口,外加有些失温。
安排送入病房后,宋斯煜麻药药劲没过,还没醒。
贺显站在一边,看过时间后说:“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先回去吧。”
启宁刚意识到现在多晚,不好意思耽误他的时间,“要不然你先走吧,我想等他醒了再。”
说后面半句的时候,启宁有点心虚,又不得不说。
她想问问宋斯煜怎么会弄成这样,他这么久没出现是发生了什么事。
贺显却没这个意思,“这么快就忘记我们的关系了?”
“医生不是说他很快就能醒……我不会耽误太久的。”
“我等你。”
启宁过意不去,“你明天还要上班,要是你担心太晚了我回去不安全,我到时候会给你打电话。”
贺显不跟她商量,变了语气,“赵启宁,他在这你还担心什么?”
“那他毕竟受了伤还昏迷在路上,把他一个人留在这不好。”
何况,宋斯煜是一个人在这边。
她甚至不知道他有没有关系好些的同学或者朋友,出了事一个人躺在医院里多惨啊。
她只是在这等他醒,也要不了多久。
但看贺显不同意,启宁走过去拉他的手,“三哥,我会早点离开,你干嘛跟一个病人过不去呢。”
贺显不为所动,“一定要留下?”
“要不了多久的。”
启宁还是感觉他的意思没变,然而不用她继续纠结,身后的病床上,宋斯煜发出微弱嘶哑的声音,“小起,你先回去吧。”
他听到几句他们两的对话,稍一想想就知道很晚了。
启宁看他醒了,忙问:“你还好吗?”
“你放心,这里是医院,有事我会叫医生,”宋斯煜抬眸看向她身后的男人,又对启宁笑了笑,“太晚了,你让贺先生送你回去,明天有时间再来也一样。”
“可是你……”
贺显拉住启宁,“人家让你走了。”
启宁看见宋斯煜点头,还是不放心,“你真的可以吗?”
“真的,走吧。”
“那我明天早点过来噢。”
贺显把她拉出病房,带上门,扫过她严肃的脸,“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有精力。”
启宁最后看一眼房门,“也对,他看起来很需要休息。”
住院部的走廊这个点冷冷清清,所以贺显短促的一声笑也格外清楚,启宁敏感地感知到他的不悦,闭上嘴,把自己手往他的手里塞。
“还是最谢谢你了,”启宁说着好话哄人,“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一点都不冷静,这一点我应该多向你学习。”
“别拍马屁了。”
启宁摇头,“才没有,我说的都是实话。”
进了电梯,她上去抱贺显,往他怀里拱,“好困好困,真是辛苦你了陪我到这么晚。”
贺显险些被她弄得没站稳,抵着电梯轿壁,拍她一下,“老实点。”
“我等下打车回去,不麻烦你送我了,你回去早点休息噢。”
贺显不跟她多说,把她按进车里,开车回了她那。
确实太晚了,启宁也是困极,精神紧绷了这么多天,回家后洗完澡,都没等到贺显出来,一个人趴在床边睡着了。
一般的双人床大小,启宁乖乖睡在一侧,另一边空在那。
一块睡,什么也不做,素觉,这是头一回。
贺显刚躺好,启宁就跟感知到似的,钻到他身边。她怕冷,开着空调睡觉还是喜欢裹得紧紧的,把脸陷在被子里,脸颊肉压着,无意识地贴着贺显。
真是非常好哄的一个人。
贺显不习惯睡觉被紧靠着,一晚上醒了好几次,分了也好几次,启宁还是缠着他。
最后一次,启宁像是听到被凶了,没一会儿就滚到床边,离贺显远远的,背影瞧着可怜巴巴,最后还是被贺显捞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