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回答,启宁一点都不意外,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不过她并不满意。
她被抱到后座坐好,拉住贺显的手没让他走,黑白分明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执拗地望着他。
“可是回答一下也没什么啊。”
贺显迎上她的眼,“我不知道你又在想什么,但我一向不喜欢把私事跟工作扯上联系。”
他抽出手,替她关上车门。
他和律所新来的人几分钟后才回来,小章上了车还跟启宁打招呼,启宁有种错觉,他好像收敛许多,因为从他见她第一面问的话里,可以听得出来他应该是平日里性格很开朗的那类人,所以跟初次见面的人也能自然主动的搭话。
这会儿明显有了变化。
实在不是启宁乱猜,她想或许是贺显表达了不要多问的意思导致的。
启宁一个人坐在后面,离开别墅区后,小章低声跟贺显谈论一些事情,这动静蛮催眠,启宁昏昏欲睡。
可能是贺显事先说好了,小章把车开到贺显的住所,他说他住在附近,停好车就走了。
启宁从车上到电梯里始终没说话,耷拉着脑袋,表面上是太困了,实际还有些别的因素,不想讲话而已。
因此就越容易察觉她的不对劲。
贺显问她:“还在想那些?”
启宁咬了咬牙,借势说:“我想不明白,当然还要想。”
“我说得很清楚。”
启宁也明白继续原本的话题得不出有效的解决,她索性换了个对象,“好,小章是你律所的人就不说了,那如果是你的朋友,或者我的朋友那样问呢?你会告诉他们吗?”
那样总不能以不想和工作混为一谈当回答了。
贺显捏捏眉心,面对她提的这些问题感到无趣,“怎么突然间想起来问这些。”
“可能之前见过我们在一起的人不会想到我们是在谈恋爱,所以我之前没想到。”启宁颇为自嘲地说,又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你先回答我前面的问题可以吗?”
“你也说了之前并没有人问过,我总不见得主动和别人说起。”
启宁越说语气越淡,“是这样吗?可我现在仔细想想,你就算不说,表达出来的意思似乎也是不想让别人知道。”
贺显不是情绪外露的人,所以很多时候需要很细心地观察,才能发现他真正的想法。启宁承认,在这之前,她忽略了这些,又或者是,某一瞬间感觉到了又被别的情绪覆盖。
进了门,贺显找出拖鞋给她,启宁却一动不动。
不管是不是她小题大做,一旦问题被摆上台面,得不到解决的话,她自然不可能忘掉。
她一定要听他回答的架势,让贺显叹气,“你那样想的,还能让我怎么办?”
“你可以公开我。”
听到她这句话后,贺显明显有几分不耐了,他转身去客厅,“那不是我会做的事。”
启宁静静抠着掌心,明知这样会惹人嫌弃,还是一根筋地继续,“如果我一定要呢?”
她想知道,他的态度如何。
最起码现在看来,她是失望的。
房间里沉默片刻,贺显又走回来,把她的包放在一边,“进来,去睡觉,明天再说。”
“我不要。”
“等你冷静了再谈。”
启宁不想,那样她今晚会失眠。
她不听,就僵持着,贺显直接将她扛起来往房间走。
启宁被吓了一跳,挣扎着,“你放我下来,你这人怎么这样,我都说了不要,谁还能睡得着……贺显!”
她鲜少连名带姓地叫他,难免透露着事情很严重的意思。
“不准叫。”贺显拍了她一巴掌。
力气有点重,启宁感觉到痛意,僵了僵,又羞又恼,“你解决不了问题,就来解决我是吧?”
“如果你是这样想的,我可以满足你。”
贺显踢开门,灯都没开,把人扔在床上。他站在床边,开始解扣子。
启宁被摔得屁股更痛了,刚翻过身,看见他的动作,起身就要跑。眼下她不想做这种事,一是因为她纠结的问题还没得到答案,二是要真做了,可想而知她今晚会死得很惨。
脚还没沾地,她就被贺显给拖回去。
“我不要,你不能逼我。”
启宁看跑不掉了,就扯过被子把自己裹起来,直到裹得有安全感了,躺在那气喘吁吁地瞪着贺显。
贺显也不是真的想强行做什么,被她气笑,“行,你就这样睡吧。”
他要出去,启宁才意识到还是踩中他下的套,气得直想哭,“明天我还是同样的想法,你不说就不说,反正我已经知道了你的态度,就当我这段时间犯蠢成恋爱脑了!”
贺显毫不迟疑地把门关上。
灯光和他的人一块被隔开,启宁在黑漆漆的房间里狠狠抹了下眼睛,呼吸急促,忍了又忍,还是没把眼泪憋回去。
她有那么一刹那想过彻底跟贺显作对,他不公开可以,那她可以发朋友圈,到时候效果是一样的。可她还是很快把这个念头抛弃,因为她可以想象得到,如果她发了的话,会有多少人阴阳怪气,指不定要说她得了幻想症。
没人当真,还不是因为他们认为她和贺显各方面差别都太大,贺显喜欢谁,都不会喜欢她这样的。
曾经还有个人说她,除了长得好,没别的本事。
何况她的长相看上去根本不会是贺显会喜欢的那种。
启宁从被子里爬出来,站在床上泄愤一般捶墙。
一墙之隔就是贺显的卧室,烦死他最好。
闹累了,启宁才去洗澡。
客厅已经没人,启宁没衣服换,故意去阳台拿了贺显的衣服当睡衣穿。
等她洗完平静下来,发现工作群里有人找她。
看完信息,启宁没有犹豫地回复个好。
翌日贺显起床,次卧的门紧闭,他停留几秒,去了厨房,做完早餐又等了十几分钟,次卧依旧没有动静。
贺显去开门,房门没锁,而房间里空空荡荡,哪里还有启宁的影子。
床边放着一件没叠的他的衬衣,揉得皱皱巴巴,被人挑衅般,随便地丢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