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弃舅舅一个人,至少可以保住很多。”赵怀西提议。
这段时间赵珩势必会非常纠结,赵怀西这属于在引导。
他不紧不慢地继续分析,“舅舅做的事情已经有很多证据摆在台面上,总不能为了捞他一个人而牺牲大多数,这种弊大于利的结果相信舅舅可以理解。”
赵珩微眯起眼睛,赵怀西说得他何尝没想过,只是在等着看到底要怎么做。
有时候可能就差一个砝码,便能决定天平朝哪边倒。
“你舅舅就这一个儿子,现在把事情变成这样,估计你舅舅从来没料想过有这样一天。”
赵怀西的嘴角有抹微妙的微表情,“所以您做了选择之后,舅舅也不会太担心他出事后宋斯煜的情况,毕竟是宋斯煜一手造成的。”
时间不早了,距离启宁不见已经过去三四个小时了。
赵珩看了眼时间,说:“我不能确定你舅舅会在什么地方,不过他有几处可以藏身的房产。”
……
天色暗下来,起了夜风,楼下院子里的绿植随着风卷的方向倾斜。
启宁看着天际的暗色,感觉可能要下一场大雨。
房间门被人叩响,启宁警惕地看过去,结果只是有人来给她送饭的。
启宁趁着这个机会问门外的人,“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显而易见,宋远扬交代过这些人,不会给启宁透露任何消息。
没得到答案,也见不到宋远扬,启宁看着桌上热腾腾的饭菜,不敢吃。
一直看着热气消失,楼下忽然传来车子开进来的动静,启宁忙到窗边去看,来的车是到辰北后贺显准备开的那一辆。
启宁无法获得更多的声音,只能贴着窗户玻璃听到下面的模糊话音。
贺显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又在下面和宋远扬做什么样的交涉,启宁一概不知。
焦急的等待过后,房门的门把手被人拧动。
直到映入眼帘的人是贺显,启宁的肩膀才卸下力气。
她快步走过去抱住贺显,“你怎么找来的?”
在贺显的身后,还跟着面色不虞的宋远扬。
他像是还没有从打击中缓过神,目光有些虚,“你说是赵珩告诉你的?”
贺显拍拍启宁的后背,转过身,“难道你想不到吗?这种时候,当然是舍弃你,保下他们才是最好的结果。”
“不可能。”
“这是辰北不是华西,这里又是你的地盘,如果不是有人告诉我,我怎么可能这么快找到这里来?”
他们两人说话时,启宁就站在贺显的身侧听着。
她攥紧了贺显的手指,看着宋远扬的神情由疑惑慢慢变为慌乱。
是不是赵珩说的,宋远扬心里其实清楚。
贺显能找来,已经足够说明情况了。
从楼梯口跑来两个男人,一前一后,慌慌张张地过来找宋远扬。
其中一个附在宋远扬耳边说了两句,宋远扬咬咬牙,“离开这。”
他最后看了眼启宁跟贺显,但显然此刻还有比他们更重要的事情,他暂时管不了那么多了。
看他们匆忙下去,启宁心里没底,“会出事吗?”
贺显将她查看一番,见没有什么问题,才说:“不会。”
楼下有吵吵嚷嚷的动静,很快又安静一下。
启宁跟贺显到楼下时,看见宋远扬坐进一辆陌生的车里。
“真的是我爸告诉你我在这的吗?”
外面下雨了,贺显停下准备找伞,“嗯,不过是赵怀西出面沟通。”
“宋远扬知道了会不会不再替他们瞒着了?”
“有可能,他会考虑值不值得。”
这里不适合停留太久,贺显撑开伞把启宁搂住,两人挤在伞下走进雨中。
中间出了这一遭事,贺显没有带启宁直接去舒忆那里,而是选择先在酒店住一晚。
雨势太大,又起风,两人身上不同程度地打湿,到了酒店房间,贺显先让启宁去洗个热水澡。
还好带的有一套备用衣服可以穿,启宁拿着衣服走到浴室门口又停下了,“你不洗吗?”
贺显正在解扣子,闻言眉峰微扬,“你要一起?”
“啊?不是,我就是问一下。”
贺显跳过她的解释,“我要打个电话,结束过去找你。”
启宁把脑袋缩回去,“才不要。”
她把门关上,打算速战速决。
贺显看不到她的身影,脸上的表情淡下来。他脱了被雨扫湿的外套,去窗边打电话。
对方是罗续。
“接到宁宁了吗?”
“接到了,宋远扬还没来得及做什么,”贺显微顿,“宋远扬已经被带走了。”
罗续接收的信息和贺显这边同步,“宁宁那个朋友我已经安置好了,要过去看一下吗?”
贺显直接替启宁做了决定,“他那边不方便过去,就不用了。”
“你和宁宁说一声,我带她妈妈到另一处住一段时间,让她不用担心,等事情结束她想来的话我再让人去接她。”
“好,我会转告她。”
事情简单谈完,贺显暂时没什么事急着处理,还是打开了浴室的门。
热气缭绕着,启宁还是慌张地叫了下,怎么躲都不对,“我不是锁门了吗?”
“钥匙还在门上。”
启宁哑口无言,透过雾气看见贺显准备过来,她关了水扯下浴巾想趁机溜走。
经过贺显身后,还是被贺显拦腰抱起。
“跑什么?”
“我……我洗好了。”
虽然有浴巾裹着,但启宁的耳朵还是烧得通红,分不清是热水淋的,还是别的原因。
贺显自然不会让她裹着浴巾去淋浴,故意说:“才几分钟,这么不讲卫生。”
启宁压根防不住他的手,跟着狡辩,“我又不脏。”
“是吗?那我需要检查之后才能知道。”
重新淋上热水,启宁抓着贺显的手臂,生怕一个不小心滑倒了。
刚进酒店房间的时候还有点冷,这会儿却是彻底热起来。
水温偏高,萦绕着的水雾此时成了启宁的庇护所,还可以自欺欺人。
地板和墙壁水濛濛湿哒哒,启宁的手指总是时不时滑过,没扶稳她就害怕摔跤,连带着身体都紧张起来。
贺显叩住她的手指,让她把力气尽数交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