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剑刃在接触到对方的刹那突然扭曲,倏地倒刺了回来!
元吉神色一变,偏头躲过惊悚的剑尖!
“这是阵法。”刘台镜在楼外喊,“八卦移位,你们根本接触不到他。”
甄可笑急忙问:“那该怎么办?”
刘台镜没有回答,他看向天空,那水龙在天空翱翔般地倒转一圈,沿着拱门形成了一条飞流直上的瀑布。
只见群鲤沿着水流疯狂甩动鱼尾,争先恐后地朝着拱门游去。有的鲤鱼已经发力飞跃,可都在相差指寸间,纷纷撞在拱门上落了下去。
众人看的聚精会神,发现群鲤中有一抹金色的光芒极为独特,它窜过了其他的鲤鱼,率先冲到了前头。
只见那金尾摆动,水花四溅,金鲤离拱门近在咫尺,蓄势待跃!
这一幕牵动着楼上楼下所有人的情绪,他们提心吊胆地望着,只等金鲤鱼奋力一跃!
刘修永出神地注视着那金鲤鱼,神情变幻地呢喃:“鱼跃龙门,成仙得道……”
就在这时,一只手像是从水底探出,一把扯住他将其拉进了模糊扭曲的水幕中!
“啊!!!”
刘修永那毛骨悚然的惨叫令楼上的所有人都回过神,高城、甄可笑、元吉三人将江无双围在身后,转动着步伐警惕四周凭栏边的水幕。
那里鬼影憧憧,大笑声时轻时重,还有那长明灯的烛火在忽大忽小的摇曳间,骤然从橘色转变成了血红色!
那水里像是血,血水里摇曳着火。
……
烛火摇曳,石丹心静坐在书房内看着手中的战报。
那信中的字断了,也说明传递消息的人在途中出了意外。他蹙眉思索着,而就在这时,桌案上的蜡烛莫名地震动起来。
石丹心一惊,他撑着桌案刚站起来,书房的大门‘嘭’地一声被推开!
“军师,不好了!”一名甲士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敌袭!”
石丹心闻言立刻将身侧的窗户推开,漆黑的大漠狂风劲劲,黑暗中的沙尘像是暴躁的怒吼,其中夹杂着重重的轰鸣声。
他的目光透过狂风从黑暗里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那像是无数道渺小的红光,幽暗中带着狰狞的森然之感,叫人只是望着就生出了恐惧,且浑身都抖了个激灵。
石丹心当机立断拿起拐杖,他边走边说:“上城墙。”
甲士搀扶着他飞快奔走亢长的长廊,一路直达城墙。
成排甲士身披黑甲翘首以望,望着那黑夜里的轰鸣声处许久不曾出声。
“快看!”有甲士撑着城垛指着关外的某处,“有人在骑马!”
大伙闻言纷纷眯眼注视,立刻辨认出那黑暗中有数道起伏的身影。
“是……”眼尖的斥候似在确认,他突然睁大眼睛惊喜地喊,“是都尉大人!我看到骁骑营的旗子了!”
可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提出疑问:“都尉大人他们身后那是什么?红红的,密密麻麻看都看不清。”
“生火。”石丹心挥手示意,“把所有火堆的火点燃!”
甲士们立刻生火,然后将浸油的火把点燃,插在城头上。
大盛的火光令所有人都渐渐看清了那红光的来源,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人眼珠子。
密密麻麻的红光是人,他们四肢着地奔跑,像是追寻猎物的猎豹般跑的飞快!
“快、快。”石丹心看的心惊胆战,结巴地大喊,“快开城门、开城门!!!”
甲士都看清楚了,那分明是梁封候带领的骁骑营正在被这群怪物追赶,俨然是生死竞逐的时刻!
“看你个球!”一甲士一把狠狠拍在身侧甲士的头盔上,“都尉大人被追着呢,快去开城门!”
他们昂着嗓子呐喊,骤然间整个城头像是炸开了锅,令底下的甲士丈二摸不着头脑,只好尊令卸下横木,将城门打的大开。
随即城门前的甲士抬着眼皮向外一看,不少人都火急火燎地大喊:“狗娘养的,都尉大人快跑呀!!!”
整个满红关的甲士都跟打了鸡血似地震天动地的呐喊。
“快跑!他要追上来了!”
“随时准备关城门!”
“弓弩手准备,放箭阻敌!!!”
就在全员炸锅般地乱窜时,梁封侯已经将马臀打的出了血!
“驾!!!”
战马鼻子喷吐热息,四蹄飞快迈动着将沙地踏的沙石弥漫。
梁封侯弯曲着身体,在疾驰间朝城门大喊:“立刻放箭!!!”
嗖嗖嗖!
几乎喊声响起的刹那,无数道箭矢飞跃而出,从天空急速下坠!
噗嗤声不断,红色的眼睛像是在黑暗中消失了一部分,可紧随其后是嘶嚎如鬼的震吼声!
“大人,敌人太多,你且先进城,我等来阻敌!”那紧随梁封侯的亲卫扭头呐喊,“骁骑营,随我组成云垂阵,于城门前下马阻敌!”
“呼哈!!!”
黑甲铁骑们的整齐呼喝声从面具后传出,可梁封侯却登时叱喝:“胡闹!谁留下来都是死!都听我号令,入城后阻敌!”
那亲卫却头一回强硬地出声反驳:“大人都看到了,我等骑马奔走了半天之久,而这些怪物却这般不知疲惫的追。大人,一旦城门大开放了怪物进来,满红关势必沦陷!大人要做千古罪人吗?!”
梁封侯怒斥他:“西京!我是满红关都尉,你敢违抗军令?!”
那亲卫抬着缰绳用力一抽马臀,他放声狂笑,说:“生死之际,将在外有所不受。这可是大人教我的。今日我西京便要做甄将军那等英雄,抗命了!”
“西京!”
亲卫西京突然勒住马头,战马人立嘶鸣起来!
不止是他,所有骁骑营的骑士都紧跟着勒住缰绳,战马在顷刻间四蹄滑动,在沙地里划出一条长长的界线。
“走!”西京拍走了马,他拔出钢刀转过身,“兄弟们,还记得当年甄毅将军屠灭右庭后,九州人为咱们唱的是什么歌吗?”
一众骑士下马从刀鞘里拔出了钢刀,他们齐声高喝:“血沙狂歌!!!”
西京玩弄般地凌空转着刀柄,他握紧后振臂一呼:“黄沙千里,甲士如海!”
一众骑士都跟着振臂狂呼:“刀兵猎猎映残月!”
“今夜我西京要走一遭鬼门关。”他在震耳的轰鸣声中如雷暴喝,“劳烦诸位兄弟随我一道,走一趟!!!”
“呼哈!!!”
“呼哈!!!”
“呼哈!!!”
三声震彻云霄的呼喝声后,所有骑兵改步兵,在短时间内组成云垂阵型,依着那条沙地里的界线站成了一排。
而其他几个营地的甲士都冲进了城。
梁封侯是最后一个到达的,他在城门前止住了步,身下的战马早已力竭,翻着身子倒在地上。他顾不得爱驹的伤势,转身疾步就想朝外头冲!
“大人不可!”
几名身材魁梧地甲士上去抱住梁封侯向后拖,可梁封侯却咬着牙硬将几人连带着迈出了几步。
“西京!!!”
他脖颈青筋毕露震声呐喊。
城门前不远处的那块沙地,黑暗的夜幕里满是狰狞地撕咬和低吼声。血红的眼影在晃动,轰鸣声如山岳炸裂般震动不已。
那群断后的骑士皆以刀背抵着手臂,面对身前那无名的恐惧皆是凌然面色。
“大人,满红关有大人在,九州可无忧!”西京面朝黑暗血潮呐喊,“西京死而无憾,大人就用兄弟们的尸骨来点燃满红关的火吧。哈哈,哈哈哈哈!”
他狂傲大笑着呐喊。
“点燃一把照亮九州的火,让那些穷酸秀才给老子们也写一首歌!”
西京振臂高举,凶厉的面容仿佛比之身前逼近的迦拿怪物还要凶狠!
“杀!!!”
轰!!!
剧震的轰鸣声像是集中在一点骤然爆开!
骁骑营的骑士们在瞬间被漆黑的红潮淹没,那刀光似乎夹杂其中响彻了半晌,随后便是无休止的撕咬。
“西京……”
梁封侯怔怔地呢喃,任由其他的甲士迅速将他拖回城内,城门也紧跟着‘轰’地一声紧闭!
“点起狼烟。”梁封侯瘫坐在阴暗的城门口,“点起狼烟……”
那甲士当即抱拳,然后探着脑袋震声高喊:“都尉大人有令,点起狼烟!”
这喊声传播开去,令早已等候多时的烽火营甲士纷纷搬起柴火,爬上了烽火台。
无数个火折子被吹燃后丢进烽火台,大火一触到底下的火油,腾地一下就燃了起来!
满红关火光大盛,炙热的熊熊烈焰染红了天空,在飘落的雪白薄霜映照下,昼亮的光芒四散开去,照清了城门前的那些怪物。
他们的身体被诡异的黑色筋络连接,骨骼中仿佛反复涌动着如墨般的血液。
无数张凶残如野兽的面容龇牙咧嘴,齐齐注视着那滔天般的火炬。
从满红关开始,沿途不远处的烽火台逐一燃起了大火,火光绵延而去,照亮了整个北境。
而此刻城门前双方对峙也被打破了,迦拿怪物们似乎都被火光吸引,纷纷从爬动加快了脚步,再度涌向了满红关。
其中当先一名怪物满面鲜血,他跑的极快且一马当先,在接近城门的刹那猛地狠狠顿足。
飞跃了起来!
……
那垛城头烈火熊熊,无数个身影前仆后继,挥动钢刀扑向了红眼怪物。
交错的脚步在摇曳的火光映照下掠过,通往城头的阶梯堵满了人不说,且人人都扛着一大缸火油,旋即等待最靠近城头的甲士率先逼退怪物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