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游动躯体来到天门前,他看着飘来的黑羽,说:“当年我肉身与元神分离,你本是元神生出的第二灵智,也是我的兄弟。如今该回归了,黑羽。”
黑羽挣扎着舞动手臂,可青龙张开巨口将他一口吞了下去。
城头的余烬立刻飘零着飞腾向天空,那些恶魔浑身如黑鳞的黑气退散,现出了本来的面目。
他们茫然地环视四周,似乎疑惑自己为何出现在这里。
青龙周身泛现出朦胧的青光,在片刻之际变幻出白衣的身影。他走到元吉身前,调笑般地说:“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倒是你经常让我失望。”元吉不客气地说,但说完他就顿住了话,半晌才说,“我们还会再见吗?”
白衣啪地打开纸扇,他用扇柄捅了捅元吉的腰,说:“恐怕不会了,小子,后会终有无期时。”
真仙莲步曼妙,她走近说:“你若不愿成仙,那修道是为何?”
元吉似从话中想起了某个人,他隔着云雾望着大坝上的红纱曼影,说:“本来是为了复仇,但现在已经不用了。多修道可以多活几年,可以和心爱的人厮守的更久一些。”
白衣啪地一合纸扇,敲在元吉的肩头,他笑着说:“你倒是实在。”
元吉笑了笑,旋即拱手揖礼,说:“大哥,后会有期。”
白衣一怔,元吉是他们四人从小看着长大,情感极为浓厚,私底下他总将自己称做是元吉的大哥。可元吉从不曾承认过,而今却……
白衣眼眶不自禁的润湿,侧首用扇子盖住脸,摆手间流露出沙哑地声音:“后会……有期。”
朱雀、白虎、玄武飞腾着入了天门,真仙望着那下方的大坝,看着那依旧紧张望着天门的江果。
“人间百载弹指间。”真仙对元吉认真地说,“你要好好待她。”
元吉点了点头,真仙便朝他微微一笑,随即步入了天门。
云巅的天门若隐若现,很快便彻底消失。
元吉御剑而下,他到了大坝上,在万众瞩目的期待下走到甄可笑身前,他单膝跪地,说:“元吉幸不辱命,小姐。”
甄可笑哽咽地单手掩住嘴角,通红地眼眶充盈着热泪,她笑着哭了。
而那道红衣素影的目光仍旧遥望着他,心中愁肠百结地想着。
他的记忆恢复了……
是否还在怪我……
元吉在众目睽睽之下飞身而起,御剑凌空去向了开渊谷的方向。
江果怔怔地望着,惆然垂首。
……
许多日后,崇都传来昭告天下的圣旨,刘台镜禅位,承继帝王龙座的竟是他的妹妹,刘君悦。
而刘君悦即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敕封梁封侯为太尉,并令他立刻领兵收复红山马道,继续镇守满红关。
刘朔云亦同前往,两人一道走马北上。后因功绩,他被授予代州牧,专门为满红关提供战马。
两人一文一武平治代州与满红关,可两人却从未娶妻。
唯独黑白双鹰。
同翱天际。
……
陈金裘回到崇都后向龚风雷负荆请罪,百折不挠地精神令龚风雷首肯了他的休书,龚梦绕后来嫁给了带领阴山外藩死守西阴关的叶宏放。
后,叶宏放被敕封为西阴关大将。
携妻于古道同上西阴关。
西风之下。
瘦马奔走天涯。
……
江百川得知江子墨仍囚禁于天牢,后去了崇都刑狱讨要宗卷,依照宗卷翻案之由,江子墨得以重见天日。
后,江百川因功绩受邀入宫赴宴,刘君悦当宴下旨,江无双其身份为景诚帝遗落民间皇女。所以罢免了她广寒宫月妃的身份,授号平阳公主,赐婚江百川为妻。
江百川荣升驸马,在崇都安府成家,被授昆阳候。
而他在大漠力战外寇的事迹后被传唱九州,意为他创出一首不逊‘夜沙狂歌’的曲子。
可他婉言相拒,直言有一人比他更该被作曲名千秋。
众人问他是谁。
他说。
满红关,西京。
……
小二因鹿不品投河自尽坐上了商会总掌柜的位置,但他没有净身就入宫当了侍人总管,为刘君悦身前御侍。
据说女帝刘君悦对身前这名侍人总管极好,夜夜都需他在寝宫前侍候。
为女帝独宠。
……
陈丘生后携顾遥知入崇都回了廷尉府,他跟老夫人名言,自己将不在娶妻生子。他辞官将廷尉正一职和陈氏族长让予陈金裘,自己跟随顾遥知回了烟州。
之后他青衫白素,在烟州办学授课。
为地方大家。
……
武诗柳退出紫烟阁不在潜心问道,她与父亲武峰回到崇都。高城见恩师尚在人间喜极而泣,之后告知其二女儿也还在崇都,三人去了廷尉府迎回武时月。后,武诗柳与高城暗生情愫,喜结连理。
两人执掌外九城南门聚龙帮。
成了一段佳话。
……
甄可笑得以公正身回甄王府,承继王爵后下嫁于廷尉正陈氏陈金裘。据甄王府下人称,陈大人日上三竿入朝,夜不出户,同袍请宴皆拒,兢兢业业为崇都文官楷模。
但据传甄王府夜里时常有鬼哭狼嚎的惨叫,此事传到九州茶馆,一时风靡午后说书客的唱词。
戏词称。
家有王妻。
纸虎无威。
……
中永十一年。
节气,大寒。
开渊谷觅天街人群熙攘,热闹繁荣。
冬节红盏高挂,喜气洋洋。第五婷拖着陆寒宵的手喜形于色地在大街上逛,身后的江果身影孤独地远远在后跟着。
第五婷不时从小摊上拿起饰物对着头发比对,嘴上嘟囔:“好不好看?好不好看你倒是说呀!”
陆寒宵苦涩地从腰里拿出干瘪的钱袋,他一咬牙一跺脚,干脆地递出去,说:“你戴什么都好看,买,买就得了!”
第五婷满意地笑起来,她将神色怔怔地江果拉过来,从摊子里拿出一枚簪子对着她的头发比对。
“这个好看诶。”第五婷将簪子递到她手中,“好看吧?”
江果无意地扫视手心的簪子,面上僵硬地挤出尴尬地笑。可等看清手中的簪子时,表情忽然怔住了。
手心那赫然静躺着一枚红豆簪子。
那小摊洋溢着热情微笑说:“姑娘好眼力,这是红豆簪子。式样别致,你这么漂亮戴上一定好看。”
江果手心颤抖,眼泪忽地从眼中逃了出来,慌乱地滴落在手心上。
第五婷见她都哭了,当即知晓她是睹物思人。立刻将红豆簪抢过去正要扔回去,可陆寒宵已经乖乖地把钱囊整个扔在小摊上。
只听他豪横干云地一声喊。
“买了!”
第五婷立时瞪向他,陆寒宵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只能委屈地一缩肩站在一侧不敢吭声。
第五婷只好劝慰地抚摸着江果的肩膀,说:“别哭了,师父肯定在堂里等着我们吃年夜饭呢,我们回去好不好?”
江果哽咽地攥着红豆簪哭,一路朝着红灯高挂的百草堂走出。
一路皑皑白雪,夜幕下的四周满树积着雪。
这一幕令江果想起那个少年初临开渊谷的情景,而路边枝头的红梅借着昏黄的灯火,绽放出姹紫嫣红的浓艳。
三人一路回到百草堂,齐舟真人正咕噜着小腿忙里忙外地进厨房端菜,那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可江果看了只觉得没胃口。
齐舟真人掀开帘子走出来,笑呵呵地说:“坐、坐,都坐,哎呀人齐了好吃年夜饭。”
陆寒宵局促地坐下,第五婷埋怨地看他。
而当江果正跨入门槛时,帘子又被掀开了。
元吉围着脏兮兮的围裙,手里捧着菜望着众人。
第五婷和陆寒宵双眼都陡然睁大,第五婷更是脱口而出:“你怎么回来了?”
元吉讪讪发笑,他端着菜走到桌前,放下后搓着手,说:“这不是过年吗,自然要回来啦。”
帘子紧跟着又被掀开,乐无双气定神闲地坐下来,景诚则战战兢兢地站在一侧,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元吉走到江果身前,笑着说:“逛了一路了,累了吧?我做了饭,吃饭吧?”
江果红着眼眶看他,眉宇里满是深深地幽怨。
元吉只好劝推着她坐下,然后特地将方才那菜肴移到她身前,说:“回来路上特意钓的,你尝尝?”
江果看着身前的菜盘,眼眶越来越朦胧,可心里的甜蜜却犹如小鹿乱撞。
红烧鱼。
……
全书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