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赵晋所料,数日后,赵行宇在邺都郡起兵,扯起的大旗,赫然是赵晋!
“宣平国公为除政敌,捏造证据污蔑孤,试图将孤除之而后快,陛下被奸人蒙蔽,笃信赵晋的鬼话……”
赵晋重复了一遍赵行宇在邺都郡起兵的话,笑了笑,抬头看着赵乾,无视了周遭一圈朝臣的视线。
“大皇子此招虽然未能为自己的举动洗脱谋逆反叛的嫌疑,却也的确说的头头是道。”
赵晋慢条斯理地合上折子,将这份地方呈递上来,又被传到他手中传阅的折子,再次递回赵乾的龙案上。
“‘清君侧’这个名头,是大皇子唯一能够扯起来的了。”
朝臣们从赵晋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的恼怒,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有人放下了心头的大石,也有人止不住地欣赏的。
不过,那些想要看笑话的人,却是大失所望。
赵乾很是满意赵晋的表现,赵行宇分明只是为了造反,扯出这个名头,只不过是找个理由罢了。
索性赵乾直接将折子递给赵晋看,免得之后有人拿这件事来嚼舌头。
“诸位爱卿,赵行宇枉顾朕这个父皇,狼子野心,蓄谋已久,在南方起兵反叛,必须要尽快镇压,有哪位爱卿可以前去镇压?”
赵乾的话音落下后,戚嘉韩等武将并未出声。
赵行宇虽然仁慈之名不再,他的才华,这些年来众人却是有目共睹的,且这次谋逆,又是蓄谋已久,有信心能够击败赵行宇,能够统帅三军的武将,寥寥无几。
而戚嘉韩,则是在等另一个消息。
赵行宇动手了,立陇国必然也会动手。
赵晋不着痕迹地看向戚嘉韩,二人正巧对上视线。
立陇国那边也需要派遣军队,能用的将领只有这么一点,不能只可着赵行宇那一边。
在众人沉默时,一个侍卫突然闯了进来,高声道:“陛下!仓北郡急报!”
来了。
赵晋沉下脸,神情凝重地看向殿门口的位置。
赵乾也蓦然想起之前赵晋与戚嘉韩所提及的事情,一下子失去了力道,紧紧握着扶手,“传进来。”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朝臣们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赵晋看着一个略显狼狈的士兵,手中牢牢举着战报,大步且快速地来到御前。
“小人参见陛下!”士兵扑通一声跪下,手上的战报高高举起,越过头顶,嗓子像是两三日没有喝水,干得快要着火一般。
“这是仓北郡的战报!立陇国五日前,突然率领五十万大军,兵临城下,迅猛攻城!廖将军率领仓北郡的所有将士,艰难镇守幕城!”
“还请陛下速速派兵增援,幕城快要坚持不住了!”
话音落下后,士兵垂下脑袋,额头狠狠地磕在地面上,重复道:“请陛下速速派兵增援幕城!”
幕城是仓北郡最北的一座城池,与立陇国接壤,也是北地十六州之一。
最为致命的是,幕城一旦被攻破,仓北郡便失去了屏障,立陇国军队即可长驱直入,将整个仓北郡拿下。
整个朝堂上倏然安静了下来,大皇子起兵谋反,立陇国入侵,这简直是赵国建国以来,遇到的最大困局。
赵晋长长舒出一口气,此种局面他已经料到了,当真正发生时,赵晋反而松了口气。
至少,事情还在预料之内。
赵乾攥住扶手的力度突然松开,有些疲惫地挥了挥手,“下去吧。”
“陛下。”士兵猛地抬起头,眼眶发红,倔强地不肯下去。
接二连三的事情,将赵乾搅得疲惫又心烦,这会看见区区一个小兵,竟然还敢违抗君令,顿时沉下了脸。
赵晋抢在赵乾前面道:“陛下现在正是在商量出兵之事,你担心仓北郡、赵国的屏障撑不下去,本公理解。”
“但是你留在这里,并没有用处,不如先好好冷静下来,将立陇国与仓北郡的情况一一列出,好为我等留个参考。”
士兵如梦初醒,连忙道:“是!小人告退!小人这就去将这些东西列出来。”
言罢,士兵又磕了一个头,然后急急匆匆地退了下去。
想要发作的话被堵在喉咙上,偏偏赵晋话已至此,他又不好继续对一个小兵发作,只好瞪了赵晋一眼。
赵晋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甚至有些困惑地看向赵乾。
“陛下,现在形势严峻,必须要尽快派遣大军,平定立陇国与大皇子之乱。”丞相肃着脸,走出百官之首的位置,沉声道。
丞相的话音刚刚落下,戚嘉韩和赵行之二人同时出列。
赵晋眉心一抽,果不其然听到二人异口同声道:
“臣请求前往幕城击退立陇国军队!”
“儿臣请父皇准许儿臣随军前往幕城!”
赵晋垂下眼睑,收回了想要踏出去的脚,立陇国才是赵国最大的危机,现在朝中若是选统帅,戚嘉韩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赵行之的武艺不错,且上回随马彦出征,被马彦大加夸赞,想来在战场上表现也不错,且他们二人可以互相信任,正好有个照顾。
再者,赵行之不适合前去镇压赵行宇的叛乱。
赵晋纠结了一会,决定请命前去镇压邺都郡的叛乱。
“好!”赵乾一拍龙案,站起身,“戚嘉韩!”
“臣在!”
赵乾双手负在身后,高声道:“朕命你为左行军大总管,率领五十万大军,明日一早前往仓北郡!”
“赵行之!”
“儿臣在!”
“朕命你为上护军!协助戚将军,一同击退立陇国的大军!”
“儿臣领命!”
赵乾的话音落下后,赵晋正欲出来请命,却察觉到赵乾的目光扫了自己一样,他抬头望去,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听赵乾紧接着快速道:“徐岩!朕封你为临军元帅,马彦,朕封你为监军,你们二人率领二十万大军,前往邺都郡,平定叛乱!”
两名老将当即站出来,抱拳道:“是。”
赵乾骤然定下了两路大军的统帅,不仅仅是赵晋,其余朝臣也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