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马车停了下来。
今日出门,顾青媛扮成未出阁的姑娘。
百姓家的女子,出嫁前的姑娘背负的规矩比成了亲的妇人妖少一些,姑娘贪玩跳脱一些可以说是可爱。
一个成亲的女子,四处乱逛,就有失稳重了。
长辈们要数落,外人看着也觉着这个女子轻浮。
当然,顾青媛若是以太子妃的身份出门,旁人是如何都不敢议论的。
她也不怕被人议论。
但她同时和裴瑾廷一切出门,隐瞒身份,也减少周围百姓的注意。
故而,还是扮成未婚姑娘方便些。
裴瑾廷也穿着常服,神色如常托着顾青媛的手,让她踩着脚凳下马车。
他身量修长,面容清俊帅气,站在马车前,姿态闲散,引得边上路过的姑娘含羞带怯地看过来。
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确定要用表兄表妹的身份吗?”
顾青媛下了马车,忍不住又问了句。
他们出门前,安排好了各自的身份。
裴瑾廷是一个普通的举人,顾青媛这是他自小订婚但未过门的表妹。
“怎么,表妹不喜欢吗?”
裴瑾廷扬吓眉,继而拖长腔调问了声。
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眼神,顾青媛微顿。
这个人还真是入戏的快啊。
她语重心长地道:“实在是你可不象个普通的举人,说是微服私访的主考官还差不多。”
裴瑾廷微微叹气,挑了挑眉,轻描淡写地回答。
“表妹。前头就是我们定下的歇脚地,咱们快些过去吧。”
说着,背着手,慢慢往前走去。
高昂着的头,还有那踱步的姿态,把个举人的样子展现的活灵活现。
顾青媛默默地看着裴瑾廷表演,跟着他一起往前走。
那些不远不近看着裴瑾廷的姑娘,一直徘徊着,伺机和裴瑾廷搭话。
“表妹。等咱们这次回去,就让长辈们选个吉日,把婚事定下来吧。”言毕,他走在顾青媛的身侧,虚虚地搭在她的肩头,将她和其他的路人隔开。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小,那些一直等着和裴瑾廷搭话的姑娘们闻言,立即僵着身子,觉着尴尬极了。
没想到两人竟是定下婚约的关系。
纷纷悻悻离去。
一时间,他们游玩的路都宽敞了不少。
裴瑾廷带着顾青媛走过许多的小摊,买了不少小玩意,正当他们在一专卖发簪的小摊前停下时,就听到有人惊慌失措地喊。
“不好了,有人落水淹死了。”
随即,传来女子哀戚的哭声,一阵兵荒马乱,许多叫喊声、脚步声混杂在一起。
顾青媛手中正拿着一支凌霄花状的木簪,做工精致,手艺非凡。
摊主是个用藏蓝棉布包着头发的年轻妇人,不知是不是受边上嘈杂人群的影响,看起来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
顾青媛问了好几次木簪的价钱,她都是答非所问。
人群中,听到几个妇人冲着一旁的河岸唏嘘。
“秦木匠不慎落水死了,往后他们家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可不,她媳妇好像才二十三四吧,还没有孩子,这就守寡,往后可怎么办?”
“还有秦木匠那一手做簪的好手艺,往后也没个传承了。”
顾青媛听了,意外地看向卖发簪的摊主。
她冷不防出声:“他们说溺水的那个人,和你有关系吗?”
年轻的妇人仿佛终于从混乱中回过神来,丢下小摊,随着人群往前跑去。
顾青媛和裴瑾廷也跟着往前走去,穿过指指点点的人群,透过杂乱的影子,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伏在地上,对着一具尸体掩面痛哭。
那个熟悉的身影就是刚刚小摊前卖簪子的年轻妇人。
这一切看起来实在有些诡异。
那年轻妇人听到有人溺水的声音,就表现得魂不守舍的样子,却什么动作都没有。
还是在顾青媛提问下,这才回过神来。
若说一点异常没有,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正当她沉思间,就听到人群里传来官差的声音。
“让一让,官府办案,闲人退散。”
做官差打扮的汉子们推开人群,将围观的百姓都往后劝退。
顾青媛原本和裴瑾廷站在人群里,这一劝退,自然而然被后腿的人群给波及。
人群中的官差,顾青媛一个照面,,就看到好几张熟悉的面孔,就连贺铮都在里头。
顾青媛趁着人群往后腿时,在裴瑾廷的耳边问。
“你的人?”
“怎么那么快就换了官差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