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冷月孤悬。
温鹤鸣披着厚厚的绒裘坐在太师椅上,面色苍白,全是病态,目光阴鸷。
宋氏双手捆着麻绳,被两名嬷嬷押上来,按着跪在地上,头发凌乱,有些狼狈。
她抬起头,怨毒的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温琬。
“大小姐!我这些年怠慢您,照顾有失,可我只是个无知妇孺,断然不敢对您下毒,妾冤枉啊!”
言外之意就是,因为她对温琬不好,所以温琬污蔑她。
温琬瞧了一眼默不出声的温鹤鸣,都快把命玩进去了,还护着呢!
她淡淡道:“毒药和解药为何会出现在清水苑?”
宋姨娘一脸无辜,“我一直在禁足中,从哪里来的毒药啊?定然是有人放到我的院中。”
她故意露出害怕的神情,斜眼瞧着温琬,仿佛在示意,是温琬栽赃陷害。
温琬淡淡道:“我朝律法禁止买卖任何有毒之物,想得到毒药只能请医者配制,我记得宋姨娘刚请过大夫。”
宋姨娘早就想好应对之词,硬声道:“大小姐真是好心机,我被禁足需要请大夫,是您为我请的大夫。”
温琬笑了笑,神色淡然,“宋姨娘是不认识苟大夫吗?”
宋姨娘僵硬的点头,表示不认识。
温琬笑了笑,“宋姨娘怀温子良的时候,可是喝着苟大夫开得安胎药。”
温子良是温鹤鸣的独子,今年十三岁,换而言之,宋姨娘十多年前就认识苟大夫。
拢烟适时提醒,“于护卫已经把苟大夫请来了,就在外院候着呢!”
温鹤鸣瞧着宋姨娘心虚的样子,长叹一声,“还不说实话吗?”
宋姨娘哆嗦了一下,“老爷,妾身冤枉,十多年过去了,妾身早就忘记此人。”
温鹤鸣瞧着宋姨娘哭的可怜,本能的心软。
温琬收回目光,心中冷笑,轻声道:“父亲的身体受损严重,不能劳累动怒,不如送到有司衙门审理。”
温鹤鸣脸色一僵,厉声道:“敢提供毒药害人,必须马上审问。”
送去衙门等于把事情宣扬出去,尚书府颜面尽失。
片刻后,苟大夫被五花大绑扔到地上,身上并没有什么伤,老老实实跪起来。
温鹤鸣若有所思的瞧了于护卫一眼,“是谁向你购买的毒药?”
苟大夫看向宋姨娘,“是大人府上的宋姨娘,还给了我一百两银子。”
温琬抢先开口,“一百两银子能买毒药?苟大夫觉得我尚书府好糊弄吗?”
贩卖毒药是重罪,为了区区一百两冒险,未免太不值得了。
宋姨娘眼珠一转,没有开口,她明明给了五百两银子,怎么成了一百两?
苟大夫忙回答,“宋姨娘用我的三岁的儿子要挟我,不得以才给她毒药,我还给了解药,希望不要闹出人命啊!”
宋姨娘恨声道:“你胡说八道,你儿子明明满月...”
温琬嗤笑一声,“宋姨娘不是忘记此人了吗?竟然如此清楚苟大夫儿子刚满月。”
谎言被拆穿,宋姨娘跪在地上低声抽泣,仿佛一只可怜的兔子。
苟大夫交代了毒药的成分,和宋姨娘院中搜出的毒药完全对得上。
温鹤鸣气得直哆嗦,眼睛泛红,蹙眉摆手,苟大夫被带了出去。
宋姨娘太让他失望了,温琬迟早要出嫁,她就不能忍耐一下吗?
温琬眼神示意,拢烟打开手中的木盒,呈到温鹤鸣面前。
温琬意味深长道:“这两件首饰是从水莲处搜出来的,父亲且看看。”
温鹤鸣靠近细看,珍珠耳钉和镶碧玺金簪,都是价格不菲的首饰。
“水莲是你院中的丫鬟,她被收买背主,你都未察觉吗?”
此话明显有帮着宋姨娘开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