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傍惊讶万分,瞬间抬头望向孙乾,孙乾衣冠正肃,双目沉沉俯视着他。
曹傍心中一颤,立即低下头。
他犯了君威!
头顶传来冷哼声,曹傍急忙磕了个头:
“陛下,臣一定找到林虎。”
惶恐也是瞬间之事,曹傍估摸乾帝不知在哪听到了言语,又要诛杀哪个大臣。
孙乾知道他不会信,但对证据很有把握。
关于林虎,史书上是有记载的,魏鹰逼宫的兵器,大半部分由他提供。
“在京都西南二十里处,有一山洞,你带人前去搜寻,此事不要让任何人知晓。”
孙乾一脸莫测,曹傍心中茫然,乾帝能具体到这种地步?
难道陛下手中,还有一支神秘未知的办事队伍?
“去吧。”
曹傍内心复杂的退出了御书房,站在长廊半晌,赵公公奇怪的打量他。
陛下吩咐过,不可让其他人知晓,他立即收拾了情绪,神色如常的离开了皇宫。
而孙乾还靠着椅背,搜刮孟良的犯罪记录。
明天朝堂之上,他要把魏鹰的脸打肿!
除了孟良的事,空出来的军机部职位,也需要信得过的人填补。
决不能让魏鹰的人趁机而入。
一个御书房的小太监捧着木匣出现,木匣暗雕龙纹,上有两把铜锁,看起来并不起眼。
但根据乾帝身体残留下的记忆,孙乾知道,这是皇家独有的古籍。
他把木匣放到案桌上打开,里面不过是两张虎符,一本暗黄色的册子。
册子上书:帝王之术。
翻开册子,上面写的全是关于帝王驾驭将领、臣子的方法见解,根据古代的思想,天子乃上天授予,这一类的东西,普通人根本不知道存在。
孙乾随手翻了几页,晦涩难懂的文字让他打了个哈欠。
弃了册子拿起虎符翻看,这是驻守于淮北、岭南的两支军队。
这两支军队命为龙虎军,得到危机时刻,由皇帝亲手调用。
关于龙虎军,只在前两任大庆帝王身上记载过几句,到了乾帝这一代,由于死得太快,根本没来得及动用龙虎军。
“秘密军队啊。”
孙乾想了想,放进木匣之中,等孟良一事后,他得见见龙虎军的将领。
不知道龙虎军还能不能用,这么久了,不会散了吧?
天色暗下来,孙乾在御书房中来回踱步,眉宇间隐隐有些焦急。
曹傍到底靠不靠谱,有没有找到那个山洞?
赵公公站在门口,伸着脖子张望,宫灯依次亮起,照亮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
“赵公公,曹统领来了.....”
一名小太监伶俐的跑在他身边,压低嗓音说道。
原来陛下在等他?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
收了魏鹰一叠银票的赵公公,心中惶恐不安,暗暗啐自己贪财不要命,眼下的乾帝已经不是那个荒淫乾帝了!
不行,明儿一定要把银票退回去。
“皇上,曹统领求见!”
“宣”
孙乾接过曹傍手里的账本,上面记载着关于林虎兵器材料的出入,还有一干人等的人情往来。
其中孟良亲信几人的名字赫赫在目。
曹傍一身尘土草叶,还处在满脸震惊中,京都外果然有一山洞,进去后有宽阔的天然石洞,里面兵器列列,士兵千人。
曹傍不敢惊动士兵,只摸到了林虎的住处,偷到账本。
林虎做梦都没想到,从未谋面的乾帝,会把手伸到他一个无名小卒身上。
孙乾满意的看着账本:
“做得不错,明日一早你还有一事要做。”
曹傍双手摊开贴地而拜:
“臣听命。”
“你带亲卫前往山洞,活抓林虎,记住,一定要在上朝前半个时辰行动。”
那个时候,魏鹰等人已在朝堂之中,根本来不及反应。
“可是陛下,那您和皇城的安危怎么办?”
孙乾陷入沉思,是啊,要是曹傍走了,他的小命可就危险。
“剿匪之事为重,你离去期间,一切决议就先交由副统领。”
现在他手中人手匮乏,只能暂时相信曹傍,把皇城安危交给他的人。
“谢陛下。”
曹傍心中一动,陛下不调用燕末,难道这昏君看透了当朝局势?
怎么可能?他只能看透女人的衣服!
翌日,孙乾在众臣目光中,坐到了朝堂之上。
十二旒冕遮住帝王神色,众臣跪拜之后,魏鹰按捺不住,将昨日的话激奋昂扬的重复一遍。
魏鹰的煽动口才十分出色,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朝堂就变得喧闹起来。
李天章等人不甘示弱,反唇相讥。
孙乾坐在上端,嘴角一抽,看着如同菜市场一般的朝堂。
他瞪了一眼赵公公,赵公公心尖儿一颤,立即扯嗓子喊:
“肃静----”
众臣声音戛然而止,刑部侍郎正端着官帽,神色激动得想要触柱流血,魏鹰的几个官员正拉扯着他,几双眼睛时不时盯过孙乾。
戏演的好啊,孙乾不动声色,沉声开口:
“众爱卿认为,朕污蔑了孟良等人?”
眼见朝堂乱作一团,乾帝竟岿然不动,这出乎了魏鹰等人意料。
魏鹰官袍中握拳:
“陛下,刑部并未追查到孟良等人足以灭族的罪证,如何以服天下?”
刑部尚书伍明书被推出人群,忐忑不安的一拱手:
“臣等该死,不及陛下智慧千万之一,未曾查到陛下所罗列的罪证!”
孙乾不语,只凉凉看了他一眼,刑部侍郎重新戴上官帽,一整衣冠,拱手:
“陛下,不知是哪个奸诈之人,蒙骗了陛下,陷陛下、陷万民于水火之中?!”
说完,他暗暗瞥了一眼李天章身边的人,先把哪个拖下水呢?
魏鹰瞬间逮到这个机会推波助澜:
“陛下,唯有揪出此人,才能以慰藉万民、以稳军心、以固朝纲啊!”
“陛下,到底是何人蒙蔽圣听!还望陛下言明!”
孙乾冷笑一声,要不是昨晚找到证据,这些人能踩到他脸上来。
“大胆,你们可是在质问朕?认为朕昏庸无能?!”
孙乾沉嗓一喝,本想喝退魏鹰等人,但这些臣子早养肥了胆子,气势毫不退缩。
魏鹰昂首在前:
“臣不敢,只是陛下此举,令驻守淮北的将领惶恐不安,这样下来,如何能力敌突厥?!”
“哦?前几日魏爱卿不是提议,要割地让突厥吗?”
乾帝玩味的看着他,魏鹰一滞,顿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