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乾看着起哄的大臣,面上一黑,朝他们摆手:
“没有,要么你们自己扛到明年科举,要么自己荐举。”
众臣顿时偃旗息鼓,乾帝制定的新推荐制度,不仅要求严格,而且还带连坐。如果被推荐之人犯了大错,推荐人也要问责。
这样一来,众臣不得不格外慎重。
虽然一时堵住了大臣们的嘴,但礼部的空缺不可忽视。
孙乾看了一眼礼部祭祀清吏司林语家,他是朝廷老人,平常混得十分中庸,作为尚书实在能力欠佳。
何况上一次祭祀孙乾遇刺,他背的留职察看处分还在身上。
礼部第二人,礼制清吏司郭作酒,平常没什么亮眼的表现,因此孙乾对他没什么印象。
孙乾在礼部人身上看来看去,没一个能入眼。
孙乾抬起手指,随便一晃,点在礼部礼制清吏司郭作酒身上:
“你对学子堂一事如何看?”
郭作酒四十岁了,曾经和魏鹰有过牵连,但孙乾没罢他的官。若是要将魏鹰的党羽清洗得一干二净,他差不多是光杆司令。
郭作酒没想到乾帝会问到他的头上,想了想谨慎回答:
“陛下,微臣愚见,京都不缺学子堂,蓟州、贺州等地,每年的秀才人数都达不到基本要求。若要设立,不如从这些地方着手看成效。”
孙乾闻言后微怔,看着郭作酒好一会没说话。
郭作酒握紧手中的玉牌,将自己刚才所说的话重新回想一遍,似乎没什么不妥?
孙乾忽而朗声一笑:
“爱卿与朕想到一块去了!你与户部、工部议定初步文书后,再呈与朕。”
教育部分归礼部掌管,而户部计算所有学堂的修建费用,工部负责学堂设计、修建。
郭作酒没想到差事突然落在自己头上,忙进言:
“陛下,明年就是科举了,微臣未必能顾及得过来。”
忙,都很忙!孙乾皱了下眉头:
“你们先接着这事,朕找到合适人选,再将你们替换下来。”
郭作酒不敢再请辞,他可不想被乾帝骂一顿,握着玉牌退到一侧。
吏部尚书陈善接着上奏:
“陛下,上次科举还有四位举人候补,或许可以将他们安排进各部。”
孙乾点点头,吏部倒是呈上过备选举人的册子,只是那些举人原本应该安排到各州从底层开始。
如今看来,先补充各部正六品以下,再将七品以上的,往上提一提。
再看眼礼部,孙乾揉揉额头,提拔之事还是等郭作酒办了学堂的事,再做决定。
于朝堂中又商量了众多事宜,孙乾便下了朝。
虽说已经下朝,但勤政殿的案桌上,还有一摞摞的折子堆在那。
孙乾一脚踏进殿内,看着折子感慨,明君可真不容易!
他坐在案桌前,手执朱笔批复奏折。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孙乾看完手里的折子,合上后去摸另一本,却什么都没摸到。
他一抬头,脸上露出笑意,折子下去了大半。
赵公公犹豫的将另一摞呈到他手边:
“陛下,歇歇吧,注意龙体啊!”
听赵公公这么一说,孙乾确实觉得腰酸背痛。他揉了揉酸涩的双眼,喝了口热茶,离了案桌四处走动走动。
赵公公笑眯眯的跟在他屁股后面,孙乾看他一眼:
“你有何事?”
“陛下,老奴还没说话呢,您怎么知道有事?”
“朕要看不透你,你的银子怎么会被拿去修水渠呢?”
孙乾戏谑一句,赵公公顿时语塞加心痛,他攒了一辈子的银子!
孙乾活动着手腕,笑问:
“怎么,渠碑立名和御前貔貅的职位,比你的银子更重要?”
赵公公瞬间凛然:
“陛下,自然是前两者重要!不过,对老奴来说,陛下比自身的性命更重要!”
马屁拍得挺溜,孙乾嘴角一抽,看了他那张微胖的白脸,涌上一种不适感。
若是一个娇滴滴的美人跟他这么说,必是另一般享受!
“赵公公,宫中可有女总管事的先例?”
虽然乾帝看起来只是好奇问一句,却让赵公公眼皮一跳,鼻头一酸:
“陛下,老奴是不是太过愚钝?所以陛下想换成女管事?”
“没有,你想多了。”
孙乾否认了心底的想法,自古以来宫中都是太监主事,想想全宫都是女人做事,画面还挺古怪。
赵公公有点不安,觉着此刻要刷刷自己在乾帝心里的印象。
他拱手道:
“陛下,您前日命铜钱儿压的注,已经有结果了。”
被他一提醒,孙乾才想起自己拿一万白银下注的事,忙兴趣勃勃问道:
“哦?如何?”
赵公公眉开眼笑:
“赚回四万两白银!陛下赚钱的本事,奴才这御前貔貅望尘莫及!”
“才四万两?”
孙乾的失望让赵公公猝手不及,这可是无本买卖啊!
他想了想,小心翼翼道:
“陛下,要不再压一次?”
孙乾神色一正,颇为不悦的瞥了眼赵公公:
“你这管事带头赌博?”
赵公公闻言心中懵逼,陛下,这锅砸的奴才头晕眼花啊!
面前喜怒无常、无法揣测的乾帝飞快笑了下,让赵公公内心一哆嗦。
“赵公公,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你今天晚上去查查,看看宫中有哪些人胆敢赌博,所有赌资全部没收。”
赵公公用袖子贴了下额头,悄悄拭去脸边的薄汗:
“是,陛下。”
孙乾看见赵公公的惶恐不安,心里有了一丝愧疚。
宫中禁赌是必然的,一旦开了先例,赌博误事将会层出不穷。
更何况上次是杀猪盘,若不是大庆长期连吃败仗,他哪能白赚四万雪花银?
不过,他对此想到一件事,这种杀猪盘的开盘者是谁?
敢在大庆颓败的情况下开这种盘,见识很不凡呐!
思索片刻,孙乾冷冷一笑,未必和他的朝臣没有挂钩。
这事暂时放到一边,孙乾重回案桌,打算继续剩下的奏折。他想攒出点时间,晚上去陪陪洛妃。
他刚摊开一本,门口有小太监禀告,常莲太傅求见。
常太傅把头垂得很低很低,慢步走近殿中,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孙乾放下奏折,有些奇怪的盯着他,常太傅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