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牙从开始的讶异,转为震惊,一个帝王有这样的身手,已经超出他的预知。
他一剑荡开孙乾的剑身,龙吟声里,突然跃起一脚踢中孙乾的手腕!孙乾只觉一道飞影劈头罩下,惊神之际,手腕一痛一麻,赤霄剑脱手飞出,震落在丈远的距离!
曹傍陡然一喝:
“大胆毛牙!”
毛牙鹞鹰翻落一般坠地,被曹傍恍然惊醒,立即收剑跪地而拜:
“末将罪该万死!”
孙乾有些愕然,看着脱手的赤霄剑正躺在地上,寒光凛凛,锋芒不减!
他有些哭笑不得,这毛牙怎么就突然强攻而上,将他击败了呢?他以一臂扶起毛牙,笑道:
“不愧是上过战场的将军,今日朕若赢了,还真要罚你。”
毛牙站起来,看着乾帝嘴边的笑意,心中十分忐忑。在战斗过程中,他被孙乾激发了血性,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突然爆发。
别说孙乾,就是敌国的猛将,也会被他突如其来的杀意震慑。
若在战场上,被震慑就意味着丧命,毛牙自小随父征战,经过无数次的生死关头,其杀伤性爆发,一般将军根本比不了!
他揣度着乾帝的表情,发现对方是真心实意的高兴。
张启秀和许复啧啧两声,大步走了过来。张启秀对孙乾一拱手解释:
“陛下恕罪,这小子一发起狠来,就跟梦游一样,自己都控制不了!”
许复跟着抱怨道:
“前两次和末将比试的时候,要不是小公鸡看着,末将就被他杀死了!”
张启秀陡然赤红了脸,两个眼睛几乎喷出火来,瞪着许复:
“你说谁是小公鸡!你个三十桶!”
许复也急了:
“你让陛下评评理,我是无心之失,你是明知故犯……”
曹傍面色略沉,喝道:
“闭嘴,陛下面前怎能如此放肆?!”
孙乾反而瞥了他一眼道:
“曹傍啊,他们是年轻人,你觉得我每天面对的古板老头还不够多吗?”
曹傍哑然,称是后把赤霄剑捡回,呈到孙乾手中。孙乾握剑龙游凤舞的走了个剑花,看得毛牙羡慕不已。
若是铸剑,民间再好的铸剑师,肯定比不上宫廷的。
赤霄剑身静时如寒水一泓,动时却如银龙惊走。孙乾看出了他的意思:
“朕手中有几把好剑,送你一把,你自己挑去吧。”
毛牙一拱手:
“末将怎能用陛下的剑?!”
孙乾打量他一眼,摇摇头:
“你怎么学得和那些老古板一样?”
张启秀笑嘻嘻的拦住毛牙肩头:
“陛下金口玉言,都说赏赐你了,还不谢恩?若你不敢要,给我和许复两人便可!”
许复在旁边连连点头:
“不错不错,陛下的剑想必都是万里挑一的!”
毛牙眉目染上笑意,立即谢了隆恩,欢天喜地的和赵公公选剑去了。
场中只剩下孙乾和曹傍,孙乾打量一眼曹傍,将赤霄剑回鞘:
“晋安曹氏一族可全部抓获?”
他抬脚往场外走去,空旷的广场中,吹起寒冷的风。春季似乎还很遥远,风还是那么冻入。层层宫宇间的苍柏寒松,在这灰蒙蒙的天地间,反倒是显得更加精神挺拔。
曹傍跟在他后面一路随行:
“只要在应城的,没有一个跑掉。除了曹鹤银的亲眷外,其他人都已关入牢狱之中,待刑部一一审核完毕后,才能呈给陛下过目。”
孙乾感叹,那一定是个极大的工程。曹氏一族的族人身上,不知背了多少条性命!
其中田地账目、躲逃的税银、贪污的粮食等等,孙乾猛然想起晋安府尹杨永,随即冷笑一声:
“杨永此人,必定要严惩!”
至于如何严惩,还得和众臣们商议商议,曹氏一族的案子可是个代表,必须利用起来震慑其他各族各势。
曹傍说道:
“杨永和其他吏使,勾结曹氏遮掩陛下耳目,给他一个重罚,倒也教其他地方官吏不敢犯糊涂之事。”
两人出了演武场,一路低声交谈着,直到了养心殿。曹傍没有再跟进去,对孙乾一拱手,转身离开。
没过多久,三个小将又笑笑嘻嘻到了孙乾面前。赵公公也没敢呵斥,陛下对这三少年可看重得很!
毛牙对孙乾呈上新选的宝剑,还是全新的,没有开封过。
孙乾接过细细欣赏片刻,重新放回他手中:
“都说剑与主人互相挑选,若两者之间有缘,剑认主便护住。而今朕看这剑的气势,朴华敛锋,与你十分匹配。”
毛牙握紧手中剑,满眼都是笑意:
“末将多谢陛下割爱。”
孙乾摆摆手:
“不算割爱,朕也未曾用过、甚至瞧过它一眼,时间长了,只怕生出剑灵锤朕一顿。”
毛牙抿嘴笑起来,张启秀和许复也哈哈笑着。孙乾又看向许复:
“你外号三十桶?”
许复面色一红,正向开口,张启秀笑着说道:
“因为曹大叔说他第一见许复吃饭,就吃了三十桶。幸好陛下多给了他一份俸禄……”
许复狠狠拧了一把张启秀,张启秀痛得嗷嗷直叫。
笑闹完后,三少年告辞离宫而去。
殿内再次恢复到肃穆寂静,孙乾喝了一口热茶,有些怅然若失。赵公公有些愕然,这三小将也就来了一个时辰,怎么就有些不习惯了呢。
次日,孙乾早朝与众臣商议曹氏一案的结果。
第一个处置的,便是家族曹鹤银!
刑部尚书陈彦上奏:
“陛下,何止是曹鹤银!他的两个兄弟曹静服、曹原观,两人都是饱吸民脂民膏。其曹静服一人,就掠夺民女纳的小妾足有二十人!”
靠,和他这个皇帝都快差不多了吧?!
孙乾还因为后宫太大的开支,遣散了不少闲置的美人。这曹静服也不怕累死自己,竟敢纳这么多美人!?
赵公公压低嗓音,在他旁边低声说了一句:
“陛下,听说此人的小妾,只宠幸一次,然后再遣送回自己家中。”
孙乾闻言怒了,竟然还有如此胆大无耻之人!这教那群女子日后如何嫁人?!
陈彦接着上言:
“陛下,曹静服此人,不仅强抢民女,还欺辱、虐待她们,因此有民女向刑部吏使请命,求陛下给她们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