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胥将高岩的话翻来覆去的琢磨一遍，想与瓦图和解，然而高岩的话密不透风，他无从反驳。
靠！
大庆的帝王谋略深沉，他的臣子一样可怕！
与他们谋略，骨头渣滓都没得剩下。
戎胥不觉得自己是被愤怒仇恨蒙蔽了双眼，这叫知进退。现在的大庆越来越可怕，除了神器，他们的君臣厉害得很。
孙乾没发觉自己给戎胥造成的阴影，正暗暗琢磨，怎么哄着戎狄去打右贤王。
戎胥已然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过不介意继续和乾帝聊聊，多知道一点，对以后的战事有利。
他不动声色的回答：
“神器当然想买，可也要看陛下是否真的愿意卖出。”
孙乾笑道：
“你们出得价钱好我们就卖，大庆现在很穷的。”
“应该是卖方先出价，不然我们如何知道能否有能力购买？”
“应该是买方出价，我们也从未卖过，你不出点诚意，万一耍着我们玩呢？”
戎胥闻言心中暗骂，现在谁敢耍着你玩！
一旁的郭作酒摇摇头，照这两人推三阻四的谈法，恐怕得谈到明年去。
戎胥不想跟他闲扯，直接问道：
“我们曾经出过价钱，只买一件，最高二十万两白银。”
孙乾不语，他不可能将神器卖给他们，那样除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没有任何好处。
他露出考虑的模样，看得戎胥心神紧绷，难道乾帝真的会卖给他？
顿了片刻，孙乾悠悠开口：
“不行，我们之间完全无法谈下去，你们出的银子太少了，这可是专利发明！”
戎胥没大懂什么叫专利发明，心中暗骂，早就知道乾帝根本没想过卖神器给他们！不打算在这事上纠缠，乾帝既然不卖给弱国，更不可能卖给强国。
“既然谈不拢，那可真是遗憾。或许大庆陛下可以再考虑一下，我们的冶铁技术作为交换，换取神器制作？”
冶铁技术？
说到这个，孙乾想起冶铁水排！
也不知道常守心忙得怎么样了！
孙乾目光紧盯戎胥，问道：
“听说你们的百炼钢是一等一的好。”
戎胥面上露出笑意，点点头：
“陛下可愿意交换？”
孙乾没有接话，一旁的郭作酒有些急了，大庆的炼钢技术还不成熟，若得戎狄铁匠指引，必定大有裨益！
他认为乾帝既然愿意卖出神器，与之交换炼钢术，有何不可！？
郭作酒正欲说话，孙乾已注意到他，冷冷瞥了他一眼。郭作酒一腔急躁瞬间冰凉下来，拱起准备上言的手礼又放下。
孙乾收回视线，对着戎胥微微一笑：
“你们的百炼钢虽好，却不如另一种技术。”
戎胥此刻只想大笑，现在的大庆只有炼铁术还算成熟，炼钢青涩懵懂，还谈另一种技术？
然而孙乾只是平静的看着他，没有一丝玩笑的意味。
戎胥心中一沉，难道真有此事？！
他紧盯着孙乾，带着紧张开口：
“还有哪一种技术？”
“无可奉告。”
听到这四个字，戎胥放心了，一定是没有吓唬他的。然而他又听乾帝说道：
“百炼钢虽好，可制作复杂麻烦，并非人人就能拥有。”
戎胥忍不住大笑起来：
“怎么，大庆陛下的钢刀每个士兵都有？可宾城之战，也没听说有人使用钢刀钢枪啊？”
孙乾也跟着笑起来：
“神器与炼钢比较，大使认为哪个更难？”
戎胥的笑容一瞬间卡在脸上，抽搐得他脸疼！
哪个难？
对戎狄来说，自然是神器更难！可是对大庆来说，神器一点都不难！
戎胥一口气堵在胸口，卡得他手脚发慌，他咳了一声死死盯着孙乾：
“大庆陛下您说真的？”
孙乾一笑不置可否，就连一旁的郭作酒也茫然了，他们大庆什么时候有牛逼的炼钢术？他怎么从未耳闻？！
看着戎胥不信，孙乾说道：
“朕自然不能透露给你，我大庆得天护佑，岂是你们这些外族可能理解的。”
这句话说得自傲无比，戎胥一颗心悬得七上八下，说实话，大庆崛起的就很诡异，瓦图私下不知跟他念叨了多少次。
就连匈奴大使也念过几次！
戎胥没法不去深想，一时惶恐不安。
孙乾已喝完了一盏茶，戎胥和他闲聊几句后，再无心思试探，躬身告退。
戎胥离开后，郭作酒迫不及待的询问：
“陛下，您所说的炼钢术……”
“这事你暂时不必管，且下去吧。”
郭作酒不敢再问，只得恭恭敬敬的退下去，孙乾转头对赵公公道：
“你遣人去看看常守心的冶铁水排忙得怎么样了，若他得空，跟朕禀告一声。”
赵公公领命而去，孙乾想起上次戎狄和突厥两大使吵架时，各自说出对方锡矿铁矿的地方。他拿出一张缩小版的地图，将地方标注后，决定写封信告诉李天章和李勇，让他们打探得更清楚一点。
到了这日黄昏之时，常守心忙完手中之事，到了御前。
此时天色微暗，阴云沉沉，春雨不过片刻，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常守心面色有些憔悴，看起来这段时间忙得够呛。
孙乾一脸关切：
“卿可要注意身体，莫要太过劳累。”
常守心拱手回答：
“多谢陛下关怀，而今冶铁水排在大庆各州差不多建造完毕，一共三十处，正在加紧冶炼之中。”
这些铁器将来做成大庆兵器和农具，现在春耕已经开始，后续的铁器应该不必再发愁。
孙乾笑道：
“甚好，解决了兵器之忧，就不怕戎狄和大庆拼死一战。”
常守心闷了太多话，想要询问孙乾，关于公开可靠，神器等等。可那是乾帝，不是他想问就能问的。
两人说起冶铁水排，聊了许久才作罢。随后孙乾问起学院近况，常守心告诉他，自从科举之后，三怀学院参加的有三十五人，考中的有二十人！
这成绩放眼整个大庆，都是数一数二的。
二十五人塞入了大庆各州空缺之处，剩下的一甲则进入了朝堂。
孙乾想起这段时间没有上朝，明日还得上一次，看看有没有新鲜面孔。新入朝堂的这一批，大多任职于小使小令，二甲应该在六七品的官阶，想必没多少新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