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乾为这群大臣担忧,演技越来越好,没有当初那么傻乎乎,不再跟他直谏。
他看向陈彦,陈彦不跟他视线碰触,一扭头对着周博远说起话来。
周博远受宠若惊,低着头微躬身体,听着他的话语。
好啊,还敢带坏后生,记下了!
御驾亲征没获得支持,孙乾只好改换话题。
过了两个时辰后,戎狄的折子再次递来,两军还没有开战!
孙乾看着众臣子揣测:
“我们不进攻,匈奴也不主动进攻,是否会一直这般僵持下去?”
赵元江捻着白须点头:
“我们几乎倾尽了所有神器,只为给匈奴一个痛击,想必他们也有了顾忌,不敢冒然直冲。”
孙乾皱起了眉头:
“若他们还敢直冲,那要如何是好?”
丁远光沉思过后说道:
“陛下,大庆只是抛出了神器,还有主力大军没有出动,且神器又在日夜赶工,匈奴想进军,也得掂量掂量,我们可不是戎狄和西凉国。”
“确实如此,匈奴可汗打突厥也比打大庆来得容易,朕觉得他也是在试探。”
君臣正商议着,赵公公入殿禀告,匈奴使者番六息求见。
匈奴大使这个时候来访,那就有点意味深长了。
孙乾收敛了神色,端坐回案桌。待番六息到了御前,孙乾笑道:
“大使现在是坐冷板凳的时候,怎么要求见朕呢?”
番六息也露出了笑意,眼中有了狡黠:
“陛下没有拒绝我,我们之间可能想要谈的是一件事。”
不愧是做外使的人!
“朕确实在想,你是否为停战而来。”
“那陛下如何看呢?”
“你们兵强马壮,我大庆确实稍有逊色。若非你们咄咄相逼,何至于步入这等局势。”
番六息真想翻个白眼,到底是谁逼谁?
为了个破戎狄,搞得两大国兵戎相见。匈奴可汗也不想打,天下这么多骨头,他们也不会挑最硬的一块。
突厥不更好吗?
肉多又开始松散,想办法波动波动,占领了突厥,匈奴就是草原上唯一的王!
他们本想以大军压境来逼迫下大庆,哪知乾帝一挥手,直接应战,搞得他们没一点缓冲余地。
打就打吧,就当试探下大庆的力量。
这一打,神器炸得地动山摇,天下皆惊,匈奴可汗立即歇了入侵大庆的心思。还是先攻下突厥,自己琢磨出神器,再来对付大庆!
“大庆陛下,既然我们都有停战的意思,那就互相退后二十里,您看怎么样?”
“大庆军守的可是城门,你要朕把整座城抬着走吗?”
番六息暗暗咬牙,就是一座城而已,让出来又能怎么样!
真够小气!
孙乾看着他神情似笑非笑,别看只是一座城,里面也有戎狄的百姓。他一个大庆做了宗主国,连一座城都护不住,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番六息不语,沉默僵持着。
除非双方都退,只有匈奴一方退让,传出去天下人都以为匈奴怕了大庆!
孙乾也知其理,赵元江开口了:
“陛下,我们就让戎狄大军退后二十里就行。”
番六息闻言,忍不住看了赵元江一眼,瞪大眼睛。大庆的君臣怎么都这样,说出的话稀奇古怪!八壹中文網
孙乾哈哈大笑:
“这是如此,城总要收的,戎狄大军可守不住,让他们退也代表了大庆的诚意,大使认为如何?”
番六息还能说什么,他们两个震慑天下的大国,难道要为这么点破事争来抢去不成?
“您高兴就好。”
孙乾看着番六息并不怎么高兴的脸,越发高兴。
为了缓和双方气氛,孙乾命礼部设宴,招待了匈奴使团。此消息传出,匈奴那边也有了回应,请大庆使团一起参与赛马。
不过由于都欠缺那么一点诚意,双方使团还挺倒霉的。
大庆特意以一种烈酒招待匈奴使团,这种烈酒闻起来香气轻柔,就算是酒鬼来了,喝上那么几杯,也会醉得不省人事。
而且还是陈年老酒,喝得使团大醉,在大庆臣子的故意引导下,弄得丑态百出。
大庆的使团在匈奴也没好上多少,赛马他们哪里比得过匈奴人?
何况他们的马又并非最好的马,几场比试下来,各个灰头土脸,垫底不说,还差点摔死。
孙乾听说之后,背着手斥责传信的内侍:
“不是让派善于骑射的礼部吏使吗?怎么还输成这样?!”
内侍很委屈,却不敢显露在脸上,低头躬身回答:
“陛下,奴才不知……”
“行了,你下去吧!”
没兴趣找一个奴才发火,挥退了他赵公公笑眯眯说道:
“陛下,那几个匈奴大使一天了,现在还爬不起来呢。”
“那不一样,赛马这事我们不能输,喝酒喝醉了有什么问题。”
乾帝有一颗争强好胜的心,赵公公想了想,又道:
“不如将儒生剑张大人召回来,让他出使匈奴?”
“不行,他的官当得好好的,朕怎么还能让他身入陷地!”
罢了,既然匈奴敢拉着大庆使团去赛马,他就让匈奴使团观光三怀学院。
此时的三怀学院,大半部分学子沿着院墙一溜站着马步。
常莲和卢长书手持戒尺,神色严肃的巡检,哪个学子敢偷懒,必定会被抽上那么一戒尺。
这些学生对占据预判错误的,学子们心里苦啊,他们可是认真分析着局势,谁想到两国大战说停就能停呢?
学院被罚的不少,至于被奖励者,得了银钱还站在走廊下的阴凉处,十分得意的看着他人受罚。
处罚并没有持续太久,番六息带领着使团,很快入了三怀学院。
他早就听说三怀学院的大名,虽然不知乾帝为什么突然邀请他逛一逛,不过他还是挺高兴的。
而在他不知道的内院中,常莲、卢长书正在鼓励学子们,让番六息等人,知道什么是知识的力量。
这一天学子们,玩得非常愉快。
番六息等人也头次知道,言语如枪剑,还可以这么使用。
他们晕乎乎离开三怀学院的时候,为自己国家的战争之罪,留下了深刻的眼泪。